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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起身回去取酒罈。
深谷飄過一絲清風,惹得竹林沙沙有聲。
樹木蔥蘢,青草繁盛。
蕭青彥聽著四下的風聲鳥語,輕輕地嘆了口氣。
愛別離。
沈徹盛酒的手忽然抖了抖,心裡彷彿突然被抽空。疾步跑回樹下時,蕭青彥安安靜靜地睡著。
他顫抖著探下身,吻了吻他的唇。
松濤竹林的風,遮掩了心碎的聲音。
“我拿來酒啦,乖,醒一醒,喝一口好不好?”
“你是怪我去了太久?”
“那你睡一會兒,我抱著你好不好?”
“那咱們去屋裡睡,外面風大。我不吵你啦。”
他柔聲勸著,生怕驚醒他生生營造的一場夢。
沈徹將蕭青彥的身子輕輕抱起來,緩步走回竹屋。
他假裝沒有看到蕭青彥方才放在胸口的手臂不受力地滑落,隨著他的腳步搖晃。
孫勰走上前要接過蕭青彥,卻讓沈徹閃開了。
“他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別吵他。”
孫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將自己和蕭青彥關在竹屋,對著蕭青彥的身子,愣怔地,坐了一個晚上。
他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如往常。
他望著蕭青彥蒼白的臉,神色如常。
他伸手撥開蕭青彥落在額頭前的碎髮,給他整好衣服沒有一絲褶皺。
他在他耳畔說著情人間最親暱的情話。
不得回應。
他終於停下來,沉默地望著他。
一夜無眠,直至天空漸漸發白。
孫勰將棺材抬到門口時,沈徹愣了一會兒。
他抗拒地回過頭。
他站了好久,才走進屋子,柔聲道:“阿彥,悶了嗎,我們出去看看。”
他將屍身放入棺材,低頭烙上最後一吻。
唇間觸到冰涼的面板。
那人眉目依舊,唇間似乎還銜著一絲笑意。
他心滿意足地離開,帶著追逐一生的愛。
合棺的一剎,沈徹身子一震,喉中湧出一口血。
下葬的事情是孫勰做的,按照蕭青彥的意願,就在深谷中,常伴竹林。
沈徹遠遠地,看著孫勰散下最後一抔土。
孫勰將最後剩下的所有碧落酒全部灑在墳前。
沈徹忽然想,這大概是老天給他最深刻的懲罰。
他離開時,帶走了蕭青彥隨身的短劍,那是君淮送的,蕭青彥的佩劍。
劍上原本嵌了一顆寶石,可蕭青彥去世時,寶石忽然掉落。
孫勰將它葬在蕭青彥墓中。
七月二十五,斯人已逝。
沈徹的小園子裡,那棵桃樹已經抽枝成長,枝繁葉茂。
四下裡被蕭青彥種了各種不知名的小花,沈徹甚至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那麼多種子,現在開得五顏六色,芳香四溢。
他開始常常站在樹下發愣,想象著蕭青彥曾經在這裡忙忙碌碌地擺弄花草。想象著他懶洋洋地坐在軟塌上曬太陽。
他還記得蕭青彥最後和他講話,他柔軟的髮絲輕輕地、撒嬌一樣地蹭著自己的下巴,聲音軟軟的。
入秋的時候,桃樹的葉子開始發黃。
盈袖路過時,看到沈徹手足無措地站在樹下,拾起每一片掉落的黃葉。
“少爺……”
沈徹驚慌地抬起頭,盈袖看到一張滿是淚水的臉。
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愛上一個人,也不知道他何時離開。
天命難違。
小桃樹迎來生命中第一場冬雪。
沈徹在桃樹下看著被積雪壓低的枝頭,有一絲心疼。
盈袖給他披上一件大氅,輕聲道:“少爺,外面冷,進屋去吧。”
“我陪他一會兒。”
盈袖知道那個他是誰。
他日夜守著那棵小樹,看著它繁盛,落葉,枯萎,抽枝,重生。
可那個種樹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回眸
時間輾轉了三個春秋。
何伯已經年邁,想要賣了那艘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渡船。正琢磨著是賣給村頭的張園還是隔壁的老孟。
遠遠地看到沈徹。
“來啦!”何伯笑著招了招手,“想著你今日會來,我再渡你一次,就要賣了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