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痛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畫面的播放都是互相重合的,並不互斥,華朝達會同時看到陳峻的笑和陳峻略帶感傷、請求他不要離開的臉,這讓華朝達沉默到驚悸的地步,心跳快到極度疲憊。
父親拔管時,母親給他打電話,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兒子,你回來吧,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離開之前,他試著給陳峻寫信,如果無法說清原因,至少告訴陳峻“都是我的錯”“你值得更好的人”,但他一個字都沒寫。他自認在這段關係裡罪大惡極,劣跡斑斑,並且認為這一切都是不言自喻的。至於“你值得更好的人”,不知是因為不甘,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他寫不下去。
但他確實願意承受一切的懲罰,如果可以讓陳峻過得更好。
他想他們終於不再有以後了,他可以不必心驚膽戰,不必杞人憂天,不必畏首畏尾,不必瞻前顧後。
他錢包裡裡除了現金和身份證,只有陳峻在迪士尼的商店裡給他壓制的那個硬幣。硬幣上並沒有兩人的名字,很奇怪,也沒有留下陳峻的氣味。
飛機落到上海的那一瞬間,華朝達想,這一年的讓人筋疲力盡的種種折磨,和平生無法再次嘗試的快樂甜美,像一場冗長的大夢,終也一去不返。
他撥出電話,“媽,我回來了。”
life of our times(下)(前言:下部前10章由第三人稱正文和以第一人稱書信形式交叉組成,後者是華朝達寫給陳峻的郵件,描述這三年來自己的生活。書信一封都未寄出,僅僅是對自身狀態的描述。之後切入第三人稱正文,重新回到“兩人的生活”。XD)
一
拍完這張利潤表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華朝達胡亂洗了個臉,關上燈倒在床上,擺成大字型,長出一口氣。
之所以叫做“拍”,而不是“算”,是因為這種對企業未來兩三年的收入利潤計算,都是十分“拍腦袋決定”的行為,缺乏厚實的基礎,主觀性很大。
這是華朝達回國後的第三個月,實習的最後一個月,以及,離開陳峻的第102天。下個月起,他將成為這家小型基金公司的一名正式員工,在研究所從事行業研究助理工作,通俗稱謂,買方股票分析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這麼快地過渡進入新生活的,但everything will flow(萬物流動),生活總要向前。他像女生打包過季衣飾一樣,將過往的心情和故事一道打包,擱置到不易觸碰的角落。然後像每一個零起點的北漂一樣,為自己買了最簡單的傢俱,而最重要的行李,就是膝上型電腦和大行李箱。
北京已經是初秋,空氣乾燥而且多灰。華朝達的室友在外面刷夜打遊戲,變換的光線從門縫裡射過來,並不刺眼;還有怪物中槍倒下的聲音,也尚算可以忍受。華朝達茫然地翻了個身,決定繼續睡。
回國這幾個月,華朝達從昔日干淨俊秀的樣子,一下子變得有些滄桑。他學會了抽菸,完全無意識的,只是看到同事在工作間隙去寫字樓靠近廁所的應急通道理抽菸,便隨手接過。第一口煙很嗆,勉勉強強皺著眉頭吸了半支,便嗆得掐滅了煙。而後又時不時復吸,有時是因為同事遞煙,有時僅僅是緩解情緒。至於是什麼樣的情緒,華朝達說不清楚,也不打算去想。
他不在室內吸菸;有時下了地鐵,走到小區的入口,會信手點一根菸。動作自然到讓自己吃驚的地步,畢竟好學生好兒子做了這麼多年,驟然間完全沒人管也沒人在乎,便有些惡意地放縱起來。8塊一包的紅塔山,1塊一個的打火機,白日裡地命海心又低三下四的金融崗實習生做累了,晚上換一副面孔,多些戾氣,也好和房東、樓道里三教九流打交道。
這日他被自己領導批評得劈頭蓋臉,又在supervisor那裡碰了一鼻子灰;下班後乘地鐵裡,正因缺覺而昏昏沉沉,見這站上來兩個高中生打扮的小男生,微胖的那個一口京片子,嘻哈打鬧,說著借哥們兒的車出去開的經歷,不停逗另一個男生說話;另一個小男生也很是高挑,只是太瘦,還沒有成年男人的身架,一直埋頭在pad上打著遊戲,不怎麼接話。他劉海有點長,不時仰頭,五官十分清秀,倒讓華朝達心裡驀然一沉。
他說不清這個小男生到底哪一點像陳峻,鼻子或者嘴或者表情,或者都不是。他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臉,然後突如其來地噁心了。
生理性惡心,一下子無法抑制。華朝達提前下了地鐵,走到洗手間去,趴在洗手池旁邊,不住乾嘔。這樣的反應弄得他困惑且難受,因乾嘔而紅了眼睛,純粹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