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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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有這個想法。”孟盛把手裡的酒喝完,笑得很滿足,“她父母前兩週過來看她,都見面了,對我也挺放心的。她導師口頭答應讓她留校讀自己的博士,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我打算在鎮上買套小房子……不過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她還太小了。”
“真好。”陳峻安安靜靜坐著,和周圍熱鬧的氣氛略有些不相容,於是又開了一瓶啤酒敬孟盛,“真羨慕你。”
人如果能夠在正確的時點遇到自己認可可以攜手一生的人,有相似的人生規劃,又被自己的親友認可;少了後面的風雨波瀾,或許少了點回憶,卻未嘗不是幸運。
那晚上陳峻沒怎麼和華朝達單獨說過話,走的時候,每個人都擁抱了陳峻,華朝達也不例外。華朝達伏在陳峻肩上,他想自己欠他的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說了。他抱緊陳峻,說了一句“take care(保重)”,希望陌生的語言能夠少流露一點感情。
五十五
到達德州的第一週,陳峻忙得不可開交。安頓下來之後,他將新地址發給所有認識的朋友,然後每天檢查郵箱,等待著華朝達給他寄來畢業典禮邀請票。
大多數研二的同級學生面臨著畢業,而暫時畢業無望的孟盛等人又面臨著期末,陳峻不怎麼主動打電話給他們,他自己雖然體貼,但一貫不在直男面前表現得過於敏感。除了主動給華朝達打幾個電話,聽對方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陳峻顯得不怎麼戀舊。
唯一一個主動聯絡他的人是餘星。餘星非常高興地表示自己拿到了EM(美孚埃克森)的實習,正在等著分配到哪個油田,“我會盡力要求他們把我安排到德州的。”
陳峻心裡也很高興,雖然交往不多,但陳峻心裡絕對把餘星當做最好的朋友之一,何況這樣的好友還志同道合,和他是同行。
離畢業典禮還有五天,陳峻等郵件幾乎要絕望了。孟盛給他打了個電話,聽筒那頭,孟盛難得地沉默了,語氣很低沉。
“嗯……你一切都好就好,同事沒欺負你吧?別太老好人,職場不是校園……唉……嗯,那個……我跟你說會不會顯得太突兀了……那個……”孟盛猶豫了一會兒,“華朝達的爸爸昨天過世了,我也是剛知道。”
“真的?”陳峻深吸了一口氣,他並不指望答案。
“嗯。”孟盛確認,“除了我,華朝達好像誰都沒說。他都安排妥當了,明天就回國,畢業典禮也不參加了,畢業論文直接郵給老師。”
“R。I。P(rest in peace;逝者安息)。”陳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看他情緒穩定嗎?要不要我聯絡他?”
“千萬別。”孟盛苦笑幾聲,“你別看他平時幾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內心還挺細膩的。這兩天看著挺冷靜,估計心裡有預期了吧,但肯定不好受,別多事兒了,過了這陣再說。”
放下電話,陳峻心裡很是起伏。他想馬上訂個航班,飛到華朝達身邊,告訴他無論如何,自己都支援他;如果可以,自己願意一直陪著他。但陳峻沒有,結束工作之後,他關上電腦,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第二日在油田外圍的辦公室裡,陳峻總是下意識看天,雖然明知回國的飛機不可能走這條航線。天空蔚藍,一望無際,而陳峻心裡不見光亮的黑影越來越大,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到了寒意。
回家時,他想例行公事,最後去檢查一下郵箱,卻意外看到一封USPS“隔日達”的大信封,上面的字跡很是難看,確實是熟悉的筆跡。陳峻拆開來,裡面有一件自己落在華朝達家裡的薄襯衫,還有一張明信片,上面只有幾個中文字,“分手吧”。
猶有體溫。
陳峻知道最後是哪一根稻草壓倒了華朝達,卻不知道是哪一根稻草壓倒了自己。他撥打華朝達的手機,關機。他走回屋子,臉上欲哭欲笑的表情將院子裡玩耍的小孩驚得閃避一旁。
那個夜晚星空很亮。陳峻睡在自家院子的門階上數著星星,腦子裡空空如也。再多的恐懼終也落地,再多的震驚大音希聲,陳峻沒喝一滴酒,但整個人爛醉如泥。他躺到凌晨四點,終於覺出夜裡的涼意,然後起身,彈彈身上的衣服,回到屋裡。
因為生活必將繼續。
華朝達在飛機上,整整14個小時,沒有一分鐘真正入眠。他試著強迫自己看一部詼諧幽默的電影,卻無法讓任何一點聲音進入腦海,讓任何一句臺詞得到留意。
和陳峻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都以十幾倍速、甚至百倍速在腦子裡播放。甚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