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這死心眼是一點沒改!哼!
氣歸氣,她的工作眼看越發繁忙,乾脆起了個大早去花店用不甚靈光的粵語和店老闆說定,留下一筆錢,讓人每週三都送花到學校去,包括今天。我還就非要強化我的存在感,逼你想著我逼你來見我。
我從來不願意逼迫你,因為捨不得。以前沒有,未來沒有,就讓我現在任性一次。
於是中午,王霽月回到寢室的時候,管事嬤嬤又在對她招手。“送畀你嘅。”她點頭謝謝嬤嬤,又是一大束百合花。包的好看,新鮮無比,要說上週送來那束和上上週那束,都還在屋裡,殘留著一部分還在開放。這下可好,再送一些,她那屋裡只怕就要被百合花包圍了。
她收到信的時候嚇了一跳,以為姜希婕是知道了她跑去探病又功虧一簣的跑了,追到香港來。往下看才知道她是公務出差到香港,如果自己願意希望能到酒店一會。在洋行一番歷練,你給我寫信都有了公務的架勢,這妥帖的社交辭令,這瀟灑而清楚美感很足的字顯得溫文爾雅,叫人可以拒絕也可以接受,無可無不可。你還是把選擇交給了我。
然而王霽月忙著畢業的事,她這個性子,到了香港之後越發習慣拖延,竟然把這件事放到了後面,先忙著一切學業處理和工作安排—她準備回上海工作,但不準備回母校,正在託楊錫珍找一個別的平民學校。滬港兩地電報往返比較麻煩,她每天還得處理畢業的檔案,一二來去將這事耽擱下來,即便她分分秒秒都在想。
你喜歡香港嗎?你去了這家店嗎?你的同事帶你吃小吃了嗎?半島住著感覺怎麼樣?你會不會現在也在這個區,這條街,這幢樓上,看著我坐的這輛電車叮叮噹噹開過去?你離我很近,很近對不對?可是我的心沒有跳的那樣快,一定是還沒上次那樣近。
你為什麼那麼瘦,等我見到你,我一定要好好說你一通。
是,等我,見到你。。。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住,畢業生們工作的工作結婚的結婚,留在宿舍的人少了很多。人少聲靜,安靜的近乎壓抑,好像安靜的空氣直接撞在耳膜上,讓她進來持續失眠。於是她拿著花回到屋裡,稍加整理,剪枝,新舊替換,放好,睡。
似乎只有這稍微有些吵鬧、不時有些人聲的午後,讓她覺得心安,讓她覺得可以好好睡一覺。似乎已經變成了不能一個人睡的人。想起曾經,躺在姜希婕身邊,躺在她懷裡,原來那個時候已經確認完成,相信那個人是安全可靠,應該攜手一生的人。
她剛回到香港的時候,抽空去教堂找神父告解{89}。她對神父說,我傷害了我不應該傷害的人,可是我覺得我無法彌補我的過錯,不能彌補我給她造成的傷害,可我把她當作我的至寶,我不想失去她,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神父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說,你既然已經知道那是至寶,就應該去保護你的至寶。因為感到愧疚而逃離,感到無能為力而放棄努力,是一種懦夫行為,是對自己說謊。既然能夠來到此地懺悔,就應該知道,任何的罪,都可以彌補。任何的過錯,都可以挽回。不論與誰相處,都要謹記天父說:“你們該彼此相愛,如同我愛了你們。”
她不信教,但她希望尋求幫助。她也知道,假如告訴神父她作為一個女子,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可能會變成淫邪的罪人。但她若一生只愛她一個,至死不渝,到時候無論面臨審判還是得上天堂,她都不後悔,也不放開對方的手。不知道這樣的忠誠,夠不夠讓天父原諒她們可能不被容許的愛,憐憫她們這對“罪人”?
陽光陡然被雲層遮去,她睡著了。
一週之後同樣的中午,王霽月依舊睡著,依舊毫無行動。她當然也料不到這個時候姜希婕在一家很平民的茶餐廳裡吃完了午飯,和本港同事在一起喝冰咖啡。又累又困,連著加班數日又起太早,她罔顧同事警告,完全不在意自己最近消化不良的事實,冰咖啡大口大口地喝,誰叫今日下午終於可以休息,卻閒極無事,難道又回酒店去等王霽月,守株待兔?街頭人來人往,和同事交流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說英語,一打一打的檔案匯票保管表格,有的時候她懷疑自己這麼忙到底是為什麼。以前空無的消想著獨立自強,後來想著為了好好的愛護王霽月,後來王霽月鬆了手跑到這裡,她病態工作,反而像是擁有了追求獨立自強的基礎,卻已經沒有最初的原因。
眼看天色暗了下來,好像要下雨一樣。姜希婕發著呆,冰塊化了不少,咖啡本來就加奶加糖,這下越發淡了。想起Kitterlin說喜歡黑咖啡,想起Kitterlin最後的那幾天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