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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鉤賭坊乃汴河邊上最大最奢華的建築之一,到了夜間燈火輝煌,人流車馬進出不絕,美食、美女、蹴鞠、雜耍、歌舞等應有盡有。三教九流的賭客們擁擠成堆,抱著一夜暴富的美夢,把一張張的銀票、一摞摞的元寶、一串串的銅錢投入這無底洞。當夢破滅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妻離子散,瘋癲自殘。
利九升自後門而入,不久又從後門悄悄離開,懷中多了一個鼓囊囊的錢袋,眉目間洋溢著喜悅之色。他沿著巷子走走停停,時不時跟路人商販閒聊幾句,穿過大街小巷,最終走進一間偏僻簡陋的房屋。
利九升反鎖好門,小心地檢查了一遍暗中佈置的小機關,心頭一鬆,掏出錢袋咣噹扔到桌上,嘟噥道:“老子差點把命搭進去了,就拿這麼點錢打發我?呸,最好這回賠死你!”隨即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吹滅燈火,開啟後窗輕若狸貓般鑽了出去。
夜色如墨,燈火稀疏,遠處偶有犬吠聲響起。
利九升伏在屋脊上觀察片刻,確信沒有什麼異常,提氣一縱,如夜梟騰空,往西北方向掠去。他一路藉著夜色掩護,避開巡夜的甲士和打更人,片刻後來到一座道觀門外,先按兩輕一重的暗號扣響門環,輕聲道:“江邊一片柳,朝天五炷香。”
只聽門軸輕響,緊閉的大門拉開了一道縫隙。利九升閃身而入,與一清瘦白淨的道童打了個照面,笑道:“公子歇息了嗎?”
那道童比劃了一個手勢,默默地關上大門。
利九升熟門熟路地穿過庭院走廊,進入一處幽靜的小院。院子裡種著幾叢翠竹,養了一缸荷花,牆角爬滿了綠蘿,但見廂房門窗大開,明亮的燈火流瀉而出。一位白衣如雪的男子正俯首案前,揮毫潑墨,一個又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躍然紙上。
利九升識趣地恭立門旁,待那男子寫完最後一筆,大聲讚道:“公子的字氣勢恢宏,遒勁有力,點畫飛揚,盡得顏公真傳啊!”
那男子笑著放下毛筆,轉首望來,赫然是南唐名士中的李耀光!他雖然面帶笑容,眼底卻藏著幾分陰寒殺機,像是一頭暫時收斂爪牙的豺狼,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暴起發難。他心中有愧,不願返回江南面對周致庸的家人,於是選擇留在東京主持情報網路。
利九升忙垂低目光,道:“啟稟公子,屬下今日見到傅驚濤了!”
李耀光笑容凝固,下意識地捏緊拳頭,冷冷道:“傅驚濤一步登天,成了趙宋編練新軍的第一人,真是踩到狗屎運了!你有沒有親眼看見天勇營的新兵訓練?他們的戰力比起禁軍精銳如何?”
利九升滿臉羞慚道:“屬下無能,剛接近天勇營駐地便被對方捉住,用黑布袋矇住頭臉,全程沒看到他們是如何練兵的。”當下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出,不敢有任何隱瞞。
李耀光越聽越是驚訝:“傅驚濤就這麼輕信你的說辭,將你給放了?甚至還想利用你對外宣揚天勇營的不足,進一步推高賠率?”
利九升苦笑道:“屬下對此亦是困惑不解。”
李耀光喃喃道:“姓傅的可不是傻瓜,事若反常即為妖!對了,那些生擒你的宋兵身手如何?”
利九升肅容道:“他們配合默契,迅如雷電,十分剽悍!”
李耀光啪的一砸掌心,恨聲道:“這小子八成是在故意攪渾水,示敵以弱啊!”
傅驚濤舉動明顯不合常理,即便不殺利九升,也應該等到軍演結束後再放人。但他偏偏把捉到的探子隨意放掉了!傅驚濤身為一營主將,不可能不知道軍情洩露的後果。如果他對此不在乎,那說明這是個假情報,有意誘導別人做出錯誤的判斷——那豈不是意味著天勇營的新軍操練有成,擁有了擊潰禁軍精銳的實力?
事實上,南唐、北遼等並不看好大宋能將武林中人編練成軍,因為武者天性使然,他們習慣了單打獨鬥,桀驁不馴,無法接受嚴苛的軍法束縛,更不樂意聽從將官的號令指揮。如果約束不好或指揮不當,萬一他們發動營嘯,反而會成為大軍動亂乃至崩潰的禍根。比如南唐,只招收持戒守律的武僧為兵,普通武者一概不許進入軍營。
但大宋破天荒地招募武者為兵,做了別國都不敢做的事情。一旦傅驚濤編練新軍的方法被證明行之有效,宋軍的戰力勢必大漲,遲早會改變當今的天下格局。
利九升提議道:“要不要另外找一家賭坊,託他們放出風去,打亂傅驚濤的如意算盤?”
李耀光搖搖頭道:“這賠率高一點或低一點無關痛癢,稍不注意還會暴露自己。我只關心兩點:一是如何讓天勇營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