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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主之誼,幫他一把。
正思慮間,突然門內傳來蘇帷淡淡的聲音,“薛兄在門外等候多時,再下去恐怕壺冷杯涼了,不如進來讓在下喝口熱茶。”
聽人壁角還被逮了個現行,薛慕頗為尷尬,咳嗽一聲,推門而入,訕訕道:“見二位商談要事,不知該不該打擾,故而門外躊躇了片刻,實在抱歉,抱歉。”
蘇帷搖著摺扇,“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平白汙了薛兄耳目。佔了貴寶地扯皮,該抱歉的當是在下。我即刻便走,多有叨擾,還望容諒。”
剛見識了蘇公子犀利的一面,薛慕心知傳言卻也並非空穴來風,蘇帷對他雖是客氣有禮,但觀他方才的言談,也知他確是個高傲激烈的人。想來是和薛慕不甚熟稔,故而彬彬有禮。但對親近友人如畢常者,態度卻也真性真情,鋒利如刀。
薛慕瞧了瞧畢常發白的臉色,心裡嘆了口氣,想著幫他一把,於是笑笑地看著蘇帷,“蘇公子不如留下來用個午飯。”
蘇公子卻不領情,拿著摺扇對他一拱手,“薛兄盛情蘇某心領了,只是在下尚有未盡的事宜,不便耽擱。薛兄,畢兄,就此別過。”言畢也不待他倆回應,轉身大步流星出了院門,留了個瀟灑決絕的背影。
薛慕無奈地看了看畢常,有心寬慰幾句,卻又知這樣的寬慰無甚意義。
畢常對他苦笑了下,將筆筒拿在手中摩挲著。
薛慕忍了忍沒忍住,問道:“畢常你可是與蘇兄有什麼誤會?”
畢常一臉苦澀,“也不是什麼誤會。只是感情一事,越扯越扯不清楚。倆人要在一塊兒,總得有點糊塗勁兒,哪裡分得了那麼清楚。蘇帷他就是太分明瞭,容不得一點沙子。罷了,也是我沒這個福分。”末了將筆筒小心翼翼放入櫃中,“薛慕,我如今無處可去,在你這裡多叨擾段日子,你看……”
薛慕忙說,“你說的哪裡話,我這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住下還能幫我添點人氣。想住多久住多久,住個十年八年也沒問題。”
多年後薛慕回憶起此刻,是真想抽自己個嘴巴。話不能亂說,話不能亂說,一不小心就一語成讖了。
☆、五
蘇帷離去之後,畢常消沉了月餘,薛慕見他成天不是木木呆呆就是長吁短嘆,心道得給他找點寄託,便介紹他去城中私塾做先生,教些垂髫小童識文斷字。
薛慕死馬當活馬醫,畢常無可無不可,於是私塾中便多了位一臉生無可戀的先生。有孩童父母聽聞先生是狀元兄弟,攜了雞鴨苞米拜訪,望他多多照拂自家不成器的小狗子。傳言中畢翰林相貌堂堂,這狀元之弟弟想必也是不弱。可進了私塾,見堂下小童兀自玩鬧不休,上首坐著一位青衫青年,模樣倒是端正,就是一臉懨懨,盯著個筆筒出神,看著精氣神不是很足的樣子。於是家長為了給自家小狗子長臉,特意準備的那句文縐縐的“先生一表人才,文采非凡,久仰久仰!”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薛慕從院長那裡聽了點風聲,便應邀親自到私塾瞧了一瞧。
只見畢常坐在書案旁,一手書本,一手筆筒。對著筆筒幽幽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座下童子們也學著先生的樣子,一手書本一手筆筒,咧著缺牙的嘴,對著筆筒搖頭晃腦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薛慕頓覺慘不忍睹。
回頭在城中酒樓請院長吃了一席,又送了些禮,讓他多擔待些。
薛慕本想尋個空閒和畢常促膝長談一回,可局裡鏢師押鏢前夜中了風,他便臨時頂上,和畢常招呼了聲便走了。這趟鏢走的是長線,押了小仨月,回來時已是深秋。
畢常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替他接風,薛慕見他言語帶笑,精神頗佳,想是過了情傷那股勁兒,緩過來了。薛慕替他高興,兩人月下樽酒,你來我往,喝了兩大壇,薛慕向來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畢常又換著花樣兒勸他,杯子一空立刻給他滿上,那兩壇酒大半進了他肚子,薛慕醉得厲害,喝到最後便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日上中天才醒來,宿醉後頭一抽一抽地疼,薛慕揉著額角,見在自己榻上,想是畢常把他送回屋的。
掀被下床,身後傳來男聲,薛慕回頭一看,畢常躺在裡側,笑笑地看著他,“不多睡會兒麼?”
薛慕頭皮立時便炸了。
他敷衍兩句便去了茅房,周身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不合適的痕跡,這才鬆了口氣。
可從那以後,畢常就不大對勁兒了。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