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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舅母緩緩轉過頭來,一夜之間頭髮竟然幾乎全白,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在看到小碗的一瞬間,充斥了瘋狂的仇恨,眼鋒如刀一般射來。
“滾。”吳氏的聲音低沉嘶啞,彷彿如砂紙磨過一般。
小碗胸口一緊,努力張了張口,卻無法出聲。
吳氏死死地盯住小碗,扶著棺材艱難站起來,伸出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大門外,傾瀉而出的咒罵聲瞬間撕裂的令人窒息的靜謐。
“滾,你個喪門星,剋死自己爹孃還不夠,還來禍害我們陳家。這下你可滿意了吧,你舅舅、你哥哥都被你給剋死了,喪門星,你給我償命來。”
吳氏隨手抓過燭臺,兜頭扔去,砸在小碗額頭上,頓時血水模糊了小碗的視線。
“……”小碗晃了晃半跪在地上,伸手抹了把臉,這才發現臉上除了血水竟然一滴眼淚也無。她不顧舅母瘋狂地謾罵,手腳並用爬到棺木旁,怔怔地看著,想要透過薄木再看一看舅舅的臉。
吳氏抓住小碗的頭髮,拖住她使勁兒往外拽去,譏諷地狂笑,“看這一頭的黃金白銀,一身的綾羅綢緞,可憐你舅舅還以為你在外頭吃苦受罪,巴巴的要把你接回家來,一接不來,二請不來,總算要回來了,竟然帶去了他的老命啊。蒼天啊,不開眼啊!”
“娘。”春丫急急跑過來,試圖掰開吳氏的手,“放過小碗姐吧,不是她的錯,爹爹臨死前還掛念姐姐呢,讓她送爹走吧。”
吳氏一把推開女兒,啐道:“混賬東西,她一個外姓人,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送你爹去,給你爹打幡摔盆的該是你哥哥啊,如今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可讓我怎麼活下去啊,老天爺——”
表哥,對,還有表哥,小碗混沌的頭腦裡終於抓住一絲清明,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畏懼地對上吳氏渾濁的雙眼,“我董氏小碗在此立誓,我一定救表哥回家。等表哥回來以後,要啥要剮隨您處置,我絕無二話。”
不顧疼痛,小碗努力掙脫如鉗子一般抓住她的手,她在棺材前“砰砰砰”嗑了三個響頭,一字一字朗聲道:“舅舅,小碗有事不能陪您了,等小碗帶回哥哥,再來相送。”
語畢,轉身大步離去,正午慘白的陽光打在小碗細瘦的身體上,彷彿鍍了一層光暈。
作者有話要說:
☆、白姨娘的死局
第三十章
小碗對如何救出秋實並無頭緒,她此時腦袋裡面亂麻一團,唯一能想到的人竟是老謀深算的杜嬤嬤。在她成長的過程中,杜嬤嬤擔當了老師的角色,如今遇到問題,她頭一個想到的也是她。
杜嬤嬤看著跪在腳下形容狼狽的小碗,長嘆了一口氣,親自扶她起來,又叫小扣兒給她洗漱上藥。見小碗還掙扎著拒絕,才嚴厲地呵斥道:“我這幾年都白教你了嗎?遇事不想對策,先亂了自家陣腳,連這點頭腦、城府都沒有,還想去救你表哥回來,做夢呢!”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終於讓小碗醒悟過來,是了,雖然在舅舅靈前放下誓言,可她不去想方設法,而是一心來杜嬤嬤這裡尋求庇護,真真是糊塗透頂,如此行事,就不是董小碗了。
她迅速整理好情緒,向杜嬤嬤福了福身,強作鎮定地退出門外。
在小扣兒的幫助下重新洗漱,又換過素色的衣服,梳了頭髮,包紮好傷口,小碗這才重回到杜嬤嬤屋裡。
“杜嬤嬤,我有一些想法,請您參詳。”
杜嬤嬤聽了這話,微微頷首,眼底露出一抹和悅之色。
“從孫家救回我表哥,其實並不難,法子無非有兩種。第一種用人情好言相勸。孫全海縱兇傷人、害人性命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我表哥還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想那孫家但凡有一點頭腦也是不願將事態鬧大的,若我上門求見孫家長輩,他們必定會將我表哥全須全影的還回來,還少不得要賠禮道歉。”小碗神色平靜,語速緩慢而又堅定,“但,這法子我是不願的,我不能讓舅舅就這麼平白喪命,將仇人輕描淡寫放過去。所以,想要讓孫全海付出代價,必定要用第二種法子。
要孫家交出獨孫,除非孫家整個倒下。我一介村女對上孫家雖是蚍蜉撼樹,可也不是全然無計可施。我在任家當差有些時日了,官場之事也知道些許皮毛,任老爺乃是宰相門生,來安陽這個小縣城無非就是為了爭奪孫判官在鹽運上的權利,雖然任老爺官大一級,但孫家葉大根深,孫判官又是老謀深算,這些年並沒有被傷及皮毛,任老爺依舊在虛與委蛇。可這次,孫家子弟當街殺人的事情人證物證俱在,也許能成為斬向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