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發,被鼻涕和眼淚汙得灰糊糊的小臉,不住地嗚咽著,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這女孩正是小碗的表妹春丫。
“別哭,告訴姐姐,誰死了?姐姐聽錯了是不是?”小碗睜大眼睛,眼底都是驚恐之色。
“爹死了,我爹死了啊。”春丫嘶叫著,踉蹌著撲上去,“小碗姐啊,姐姐——”
小碗腿腳發軟,緊緊攬住春丫細瘦的身體,踉蹌後退幾步,直到後背靠在牆面上,才勉強站住。
小碗無措地一下下機械地撫過春丫的後背,顫抖著嘴唇低聲道:“別怕,別怕,還有姐姐呢。”腦袋裡糊成一團,她使勁兒甩甩頭,勉強道,“秋實哥呢?舅母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不提還好,春丫剛剛安靜下來的小身體一下子繃直了,她猛然抬起頭,抖著嘴唇,“哥哥,對,哥哥也不見了,哥哥被壞人抓走啦!”紅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滾下了淚水。
小碗愕然,雙手不自覺的用力,直到春丫痛撥出聲,她才發現自己抓在了春丫的肩膀上,她趕緊鬆開手,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春丫搖著頭,眼淚濺到了小碗的臉頰上,瞬間灼痛了她的面板,她一把將春丫摟在懷裡,用盡全力的抱住她。
春丫緊緊揪住小碗的前襟,好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發洩一般抽泣著,尖叫著,哭訴著,聲音混雜在一起,小碗混亂的大腦裡,只能勉強分辨出幾個字,“回家”。
“回家?對,回家。”小碗回過神來,看向在一旁竊竊私語看熱鬧的幾個粗使婆子,“大娘,幫我給夫人告個假,我得回家。”
那婆子連忙擺手,“你自個兒給夫人說去,我可做不了主。”
“麻煩你了。”小碗低頭攬住春丫,再不管身後的婆子如何叫嚷,乾脆利落轉身離去。
在回家的馬車上,小碗緊緊抱著春丫,一次次的安撫勸慰,終於從隻言片語之中,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在收到小碗口信後,舅舅整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換了還沒上過身的新衣裳,為了怕失禮,還特意叫上在書院讀書的陳秋實,一起前往任府,打算親自謝過尤夫人和杜嬤嬤的照顧,然後就來商量接小碗回去的事宜。舅舅還跟舅母說,說不準小碗今兒就能跟著一道回來呢,讓舅母整上一桌好酒好菜來。
可誰知,父子倆在半路中竟遇上一群縱馬狂奔的浪蕩子,舅舅陳三屯被快馬直接踏翻在地,表哥秋實驚怒之下將那騎手打下馬來,可那夥人人多勢眾,很快就圍攻上去,痛打了秋實之後,將他栓在馬後,在眾目睽睽之中叫囂著,揚長而去。
有好心的路人將舅舅送回家去,只可惜到家之後沒過多久,還沒等到大夫前來,一直昏迷的舅舅就嚥了氣。
據路人所說,那飛揚跋扈的帶頭之人,就是安陽鹽運判官之孫,孫家少爺孫全海。
聽到此處,小碗緊攥拳頭,孫全海,她記住了!
這半年來在官宦人家的生活,讓小碗對此人有所耳聞,孫全海正是薛家大少夫人的胞弟,孫判官家三代單傳的獨苗苗,安陽城裡一等一的紈絝,欺男霸女、走雞鬥狗、無惡不作,出了事情自然有當官的家人使銀子擺平。
只沒想到,此人頭一次害的性命竟然是老實本分的舅舅,在他高高興興要接她回家的路上……舅舅啊,她在這個世上看到的第一個人,和她血緣最近的一個人,不管她在哪裡都牽掛她的人,如今,他在哪裡?小碗緊緊摟著春丫,心中蒼茫一片。
下了馬車,就看到平時熱情友好的鄉親們,遠遠站在一旁觀望議論,見陳家有人回來,就好像看到瘟疫一般,紛紛走開,避之不及。
聽說陳家惹到了安陽孫判官家的公子,村裡人人走避,就連頻頻來說親的甲正一家,也是閉門不見,還是荷花偷偷塞了幾兩碎銀給春丫,她才能僱了馬車來城裡尋到小碗。
陳家小院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年邁的身影在裡外忙碌,見有人進來,那老人停下手中的活,一臉擔憂地望著小碗,“丫頭,你,節哀呀。”
“邢爺爺。”小碗定了定神,才認出來人竟是邢掌櫃,手裡還拿著白布,正在幫家裡治喪。
她心下感激,卻無心寒暄,匆匆一福,就走到堂屋門口,這原本是他們一家吃飯嬉戲的場所,如今……小碗深吸一口氣,慢慢推開那扇陳舊的大門。
一股讓人窒息的香灰氣味迎頭撲在小碗臉上,她使勁兒睜大眼睛,才能將昏暗中逐漸分辨出一二,正中一口薄木棺材,旁邊背向門口跪著一身素縞麻衣的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