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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符摺疊拼接而成,尖喙略微張開,發出清脆的人聲,“王爺可曾安好?”
“鬼,鬼醫大人?”張貴立刻辨認出這道聲音屬於誰。
郕王擺手,命他莫要大驚小怪,然後正兒八經地答道,“本王甚好,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你曾說要當本王的專屬大夫,這句話沒忘吧?”哪怕少年能力詭譎又來歷不明,他都不會再去計較,只要他能回來就好。他其實早就知道,真正的宋有姝已經死了,屍體就沉在深不見底的化龍潭裡。
符鳥似乎早已料到諸人反應,打過招呼後停頓片刻才繼續道,“我回老家取些東西,不出三天必能迴轉。王爺也別忘了自己的承諾,還剩九個病人,你記著。這隻鳥是由三十枚凝神靜心符與一枚傳訊符組成,一旦發病就將凝神靜心符燒掉兌成符水,可迅速緩解症狀。尖喙是傳訊符,若你身邊發生任何詭異之事,引燃後不出兩個時辰,我必會趕到。”
話音剛落,大鳥就失了靈性,變成再普通不過的紙鳥。張貴如獲至寶,忙把三十張凝神靜心符與一張傳訊符拆開,放進貼身的衣兜裡。郕王焦慮不堪的心情這才緩緩平復,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溫柔淺笑。
令所有探子無功而返的有姝已經回到盤龍山的地宮,把自己積累了幾千年的寶物挑揀出來,放進褡褳裡,有黃泉水、九陽木、九陰木、彼岸花等。他好歹活了幾千年,不至於連五六百年的大妖都應付不了,但對方卻先一步控制了主子,為防投鼠忌器,還得徐徐圖之。
出了地宮,看見滿坑滿谷的野草,他跺跺腳把陸判官傳喚過來,吩咐道,“我剛得了一本藥經,你幫我看看這裡面的草藥天坑內可有生長,若是有的話全給我找來。”
陸判官最害怕的就是這位主兒,連忙接過藥經前去搜尋,卻只拿回兩株通體漆黑的野花,一再告罪說自己已經盡力,還請大人莫怪云云。有姝並未怪罪,仔細看了兩眼,頷首道,“膚毒?不錯,正好用得上。”
陸判官心下稍安,誠惶誠恐地把這尊大佛送出天坑,還諂媚萬分地表示:若大人有所差遣,小的必然隨傳隨到。
有姝無可無不可地應了,從密道出來後便找到臨近的鄉村,買了一頭小毛爐,溜溜達達往回趕。此時的他並不知道,整個滄州府都因為鬼醫的消失而亂成一團。
首先是目睹他呼風喚雨助神龍飛昇的百姓,不管身上有病沒病都想往仁心堂裡擠,好叫鬼醫大人賜下一枚符籙,回去燒成水喝。哪料仁心堂的匾額明明懸在前方,衝過去卻齊齊撞到牆壁,再要來尋,整個仁心堂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邪門,真邪了門了!這些人日日前來神農街轉悠,卻次次無功而返,竟逐漸消去攀附鬼醫大人的妄念,唯餘滿心敬畏與狂熱的崇拜。正所謂“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那些自詡高才而居於鬧市的先賢們簡直與鬼醫大人毫無可比之處,人家硬是把鬧市一角佈置成了僻靜山林,叫有心者只能站在遠處徘徊而不能靠近一分。
普通百姓退卻之後,又有許多高僧與道士相繼趕來,欲與鬼醫一敘,卻因破解不了仁心堂外的神通,只得悻悻離開。臨走時他們不敢怠慢,一個二個跪在街邊口稱仙長,頗有些高山仰止、望其項背之感。
漸漸的,“鬼醫”二字竟成了某種禁語,大夥兒只敢意會,不敢言傳,說起他的種種神異之處,均用“那位”指代。有幸得他醫治的病人至今唯三,一是李狗剩,二是瞎眼老婦,二是吳太守嫡子。李狗剩如今被族裡當成了大吉之人,不但免費供他讀書,還專門派了僕役前去照顧,生怕他靠近河岸,再被水鬼抓去當替身。老婦回去後被村裡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均想扒開她的眼皮看看神龍曾經安眠過的居所,還有人說她福氣大,子孫後代定然有出息。
吳太守的嫡子也成了冀州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每天都有人請他喝酒,然後拐彎抹角地詢問鬼醫治病的經過。吳子軒不敢妄議鬼醫之事,常常輕描淡寫地帶過,卻越發令眾人心嚮往之,而鬼醫與周妙音設下的賭局也成了兩江地區最受矚目的盛事。
誰若有幸被周妙音推介給鬼醫救治,那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既然仁心堂不得其門而入,去周氏醫館好歹還能碰些運氣。於是近段日子,得了疑難雜症的病人全往周氏醫館跑,剛坐下來答了兩句話就火急火燎地道,“周大夫,我這病你治不了,不如讓那位大人來試試吧?”
周妙音脾氣再好也難免被氣得肝疼,卻也並不與病人爭吵,該開藥的開藥,該打針的打針,該動刀的動刀。有空間靈泉在,又有上輩子積攢了幾十年的豐富經驗與精湛技藝,普通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