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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徹一愣,酒意退了八九分。
程銳臉上發燙,稍微離他遠些,又不捨得退開,像只貓似的蹭蹭他額頭,又喚了聲。
姜徹沉默半晌,長長嘆了聲氣,左手摸摸他柔軟的頭髮,右手緩緩伸下去,摸到程銳的,輕輕動起來。
程銳驀地繃緊了身體,聲音都顫抖起來:“哥……”
姜徹咬牙,冷哼道:“你安生點。”
程銳弓起背,額頭頂著他胸膛,因為太過興奮,眼淚溢了出來。原來還有比接吻更令人窒息的事情,他暈暈乎乎地想。
姜徹的手上帶了層薄繭,擦在面板上很是舒服。
程銳一手按他肩膀,一手焦躁地撫摸他,俯身去親吻他的鎖骨,下意識挺動著腰。
被他又是摸又是蹭,姜徹的呼吸也漸漸沉重起來。他閉上眼,將注意力都放在手上,心想,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越來越沒辦法拒絕他。
程銳一直記得,這天夜裡,繁星璀璨,萬籟俱靜。
那之後,程銳有了新的遊戲。姜徹一開始還以太傷身體為由拒絕,被臭小子不住說著“開學了就沒辦法”纏得無可奈何,只得答應,到後來幾次,卻因為太過舒服,又或是破罐子破摔,態度漸漸鬆動下來。
等姜徹想到,對方還是個孩子時,已經是程銳開學的日子了。
高二的課業負擔一下子沉重起來。老師每次開口都要提到即將到來的巨大壓力,“備戰高考”講得越來越多。班裡氣氛遠比高一沉重。程銳的成績算是中上游,卻總是鬆鬆垮垮的狀態,常被班主任叫去談話,批評沒有幹勁。
期中考結束,程銳從辦公室晃出來,腳步緩慢,心不在焉。他不喜歡讀書,相比繼續念下去、到外地上大學,還是呆在錦川舒服,可以看電影,每天都和姜徹在一起。
但是能夠逃離到外面的世界也很好。
他曾經騎車到過城東,一路都是相近的景色,不知蔓延到何處去。錦川到處是山,山外的山不知是何模樣,再向外,會是迥異的世界吧?會比安然窩居在山間的縣城更為廣大,更為包容吧?在那些一個人騎車一直向東走的時候,確實心心念念想要到達足夠遙遠的地方,永遠離開這裡。
儘管這想法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但還是想去。
如果可以和姜徹一起去就好了。
晚上寢室裡討論到未來的話題,男生們說起想去的學校和地方,程銳迷迷糊糊地聽,並不清楚自己的選擇。關於未來和夢想之類的東西,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現實要易變得多。他翻了個身,把曾經的想法壓在枕頭底下。
週末回去,程銳無意中提起被老師找到辦公室談話,嫌他沒有目標,到高三再定,就有些晚了。
姜徹正在做飯,隨口問:“大學?”
“嗯。我還沒想好。”
“這個我不懂,你自己瞭解得多。你想去哪兒?——把蔥給切了,切碎點。”
程銳拿刀,低著頭切菜,說:“要是到外地念大學,回家就更少了。”
“那是,不過沒出息的孩子才老在家裡窩著。能有機會去遠一點,就去。”程銳張張嘴,剛想再說什麼,姜徹又道,“這麼大了,不要老粘著家人。大學裡不是說很自由?想回來了就回來看看。”
他說得理所當然,程銳撇撇嘴,半開玩笑地說:“你不怕我不回來了?”
姜徹笑了,抓起切好的蔥花撒進鍋裡,說:“那正好,孩子大了就是要往遠處飛的。”
這話戳到了程銳痛處。不單是因為被當作孩子,還因姜徹態度隨便,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走多遠,去哪裡。他有些沮喪,說:“隨便,反正還早。”
姜徹呵呵一笑,忙著盛飯,並不哄他。
兩人沉默著吃飯,程銳偷偷看他,琢磨他話裡意思,末了才恍然大悟:這人故意的,明知道他在想什麼,偏偏要說他不喜歡聽的來開玩笑。
直到冬至,姜徹突然問他想不想學電影,程銳愣住,才想起這次談話中的一時興起。
姜徹嗑著瓜子看電視,目不斜視,口氣平淡。
“怎麼問這個?”
“你以前不是想嗎,我去問了問,學電影的學校得提前報名,明年過年的時候考試,你要想學了,我給你報上。”螢幕上是廣告,姜徹換了臺,轉到最近流行的電視劇,邊看邊說,“錢我給你準備,別跟你媽說。”
“為什麼?”
姜徹這才轉頭看他,不解地問:“你又不想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