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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衍方。
衍方忙起身給他行禮:“右相大人。”
傅雅濂問:“你認得我?”他會這麼說自不會是因為衍方聽著顧相檀等人的話才知曉自己的身份,而是他從衍方的眼裡看出了些熟悉的目光。
果然,衍方垂首抱拳道:“家父乃平陽侯莫乘霄。”
“你……”傅雅濂呆愕,“竟是莫家的小公子嗎?”
衍方淡漠一笑:“什麼小公子,衍方不過是一介家奴而已。”
莫乘霄當年連同侯炳臣、曹欽、薛儀陽等人的生父皆是大王爺身邊的猛將,便是有了這些人的相助,趙謐才能如虎添翼戰無不勝,而這些功臣有些等到了封賞功名以犒勞他們的精忠報國出生入死,好比莫乘霄,而有些則等不到那些身外之物的加持,早一步便已是為國捐軀了,留下孤苦無依的妻兒需人照料,好比侯、曹一干大將。
莫乘霄當年自然是風光過一陣的,只是他卻漸漸在這些功名利祿中迷失了神魂,最後以貪圖享樂延誤軍機的罪名而被滿門抄斬,這案子當年可是先帝親自御筆親批的,便是因著那一延誤讓多少兵士為此葬送了性命,白白丟了到手的勝利,最後連大王爺都保不得他。
卻不想竟還有子息留在人世間?
衍方道:“當時我不過才兩三歲,大王爺憐我年紀小,想法子把我送出了宮,”衍方不似侯炳臣等人,家世輝煌福佑子孫,他是罪臣之子,不能被趙謐所收養,“卻不想我在外幾年,照顧我的僕從被人販子打死了,我輾轉又被賣進了宮。”
“那大王爺可知曉?”
衍方搖頭:“大王爺那時已不在了,王妃還在,是她要將我保出去,但我卻自願留下了,與其在外隱姓埋名的逃亡,不如做些我能做的事,以償還父親的罪孽和大王爺一家對我的恩德。”
傅雅濂道:“可是你眼下卻在靈佛身邊……”
衍方道:“是六世子讓我來保護靈佛的,六世子說過,靈佛性命比之他的還要貴重千倍百倍,只有靈佛好,他才能好,而衍方在一天,便決不能讓靈佛出一點差池。”
傅雅濂聽著衍方振振承諾,良久未語,片刻緩步進了內室。
半道上遇見蘇息,傅雅濂瞥了眼他手上端著的那些半點未動的吃食,就聽蘇息道:“傅居士,從昨晚公子就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了,這要是再餓下去……”
傅雅濂眉目一沉,繞過蘇息往顧相檀的屋子而去,然而才走近,就聽得裡頭傳來陣陣的誦經之聲。
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嗔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顧相檀念得是《大懺悔文》,懺悔因五欲六塵而起的各種歧念,因而犯下種種業障。可是這些在在傅雅濂聽來,顧相檀卻根本放不下心中的所思所念,不過是口不對心,麻痺自己罷了。
果然,吟誦聲片刻便將歇了下去,繼而響起顧相檀輕輕地嗓音。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早已不求佛祖寬恕,只希冀佛祖再給我些時間,待我為那個人,為天下百姓做些實事,了卻心中牽掛,一切惡業皆由我所造,屆時,我必來到您面前,為所犯錯事,做一個了斷……”
傅雅濂聽到此,心裡忍不住狠狠一動,在還未想清楚前已是猛地拍開了門。
顧相檀回頭見到師傅出現,不由面露驚然。
傅雅濂對上顧相檀視線,漸漸心緒也平復了下來,暗道自己方才魯莽,不過再看眼前少年不由又起鬱結。
顧相檀見師傅面上神思百轉便知他心中所想,起身退開一步,示意師傅坐下說話。
傅雅濂去坐了,抬頭看顧相檀還愣愣地站在那裡一言未發,記起之前衍方和蘇息的話,又對上他憔悴容色,念起顧相檀長途跋涉多日,到了家裡卻還不能安心休息,到底不忍,可是糾結之餘出口的話卻還是冷的。
“既是知曉自己錯了,卻仍是一意孤行,還在佛祖面前信口胡言,這麼些年的經都白唸了!”
顧相檀低下頭,聽憑傅雅濂訓斥。
“……你連自己的命途都摸不準,以後如何去渡旁人的劫,百年之後史書又會做怎樣的評斷!”
說到激動,傅雅濂忍不住重重咳了起來,咳得面紅耳赤,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叫顧相檀嚇得白了一張臉,急急就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師傅、師傅……相檀錯了,你莫要生氣,身子要緊,莫要生氣……”
顧相檀不停地在傅雅濂後背輕撫著,語聲焦急地幾乎帶了哽咽。
傅雅濂喘了兩口粗氣,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