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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鯀仍是不解,他本就不太善於琢磨他人心思,只得問它:“瑞草,你是怎麼回事?剛那會兒還開心著呢,這會兒這是怎麼了?慢吞吞的,像是不太情願去用膳似的。”這芝轉頭回來白他一眼:“不是你叫我今日只能輕聲細語、緩行慢走的嗎?”與鯀因是對這小芝之前的這些動作言語都還沒弄明白,這會兒倒是還未起身,仍坐於榻邊,望著已站起身來的小芝背影,嚴厲了聲音問道:“怎麼回事?這使的是什麼性子!”
與鯀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當是這小芝無端就耍了性子上來,這會兒定是還要擰在那兒,不給自己好臉子看的。哪知下一刻這芝就扭轉身子回來,倏地撲了進他懷裡,賴了起來:“與鯀,我求求你,你再讓我玩兒幾天吧,今晚上別把我燉了。哇,我不要啊。就再等幾日吧。”說著,還哭號上了。與鯀剛才被一株芝撲入懷中,自覺相當受用,可爾後又聽這芝嗚咽著什麼先別燉它、什麼再讓它玩幾日的,就不甚明白,問它:“我幾時說今晚上要燉你了?”剛還要繼續號哭的小芝這下抬了頭,講:“你不燉我,你買酒上來叫我吃做什麼?”
與鯀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是因為那盅酒,就跟它講:“酒在人間平日裡也是叫人吃來消遣怡情的,又不是隻是吃來了斷此生的。”這芝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是說不是今兒晚上就來燉自己,倒也放心了些,只是還有些抽噎,就一邊抽噎著一邊跟著與鯀起身朝圓臺邊走去。
兩人共用這晚膳,與鯀也是吃了些,倒覺得這盈袖莊果真是京都第一家,一間客棧的酒菜都已堪比外頭酒樓館子裡的了,而那芝的嘴巴還未養刁鑽起來,這會兒只覺得但凡是人類做出的食物都是味美得緊。有得吃的它都覺著好吃。
用完了膳,這小芝因飲了幾口水酒覺得頭暈,就眯著眼坐在桌旁,心裡頭還在盤算著日後這酒的用量,照自己對酒這樣東西的耐受來看,該是半盅就能叫自己醉死過去,等到被燉那日終是臨頭了時,得二話不說,先灌半盅下去,臥倒了任他處置。與鯀見它腦袋暈沉地、臉兒微紅地、目光凝滯地坐在那裡,曉得它沒用,才幾口酒而已,就這般醉,且這酒還不是什麼烈酒,於是將它打橫抱起,置於裡間榻上,就叫它睡去了。
小芝本是坐於圓臺前自顧地暈醉著,且心裡頭迷迷糊糊地盤算著些它自個兒的心思,就覺得自己飄了起來,跟著又落了下來。有人幫自己除了鞋,還蓋上緞面兒的布衾,說是“睡吧。”它便也沒多想,就翻身睡去了。
與鯀見這芝迷糊著翻身睡去後,便喚了人來將正間裡頭未用盡的酒菜全撤了下去。而他獨自一人坐在臺子邊上翻書來看。這城甚是熱鬧,初更已過,想那外頭滿條街上林立的樓館該是還在做著生意,不見停歇,燈紅酒綠,紛紛攘攘,與鯀想著不如明兒晚上帶這芝出門去見識一下街市上迷人的夜間光景,只是美則美矣,別把它的心也給帶野了就好。
至二更天都過了,他才和衣躺在那芝身側。那芝像是有感應似的,他臥下沒一會兒,它便翻了個身朝著他,再沒一會兒,便掛到他身上來了。一條胳膊一條腿都橫跨了上來,就像是頭一天晚上跟他睡時的情形,不像昨兒晚上,被吸口水吸怕了,轉了身子去那側便再也不肯轉回來了,一晚上睡得連個身兒也不翻,防他跟防賊似的。就怕他“偷”它口水。
與鯀低下頭看著這芝,想著它這副沒記性、沒氣性、也沒長性的性子,其實倒也好,上一刻有什麼不痛快的,拿了樣小玩藝哄哄它,下一刻它就能把那不痛快全給忘了。於是,與鯀這一宿,身上一直都掛著一株芝。
他本就無眠,一晚上雜七雜八地混想了不少事情,且也在思量著帶這芝玩了一轉之後,到底是送它回它潛邑佛子嶺老家呢,還是領著它回自己長白山的住處。將它送回老家吧,好就好在,它應該服那處水土,可壞又壞在它是個呆的,有它的痴處。這兩日看下來,它任人欺誑也不曉得反抗一下,自己都要燉它了,它還謹記著自己交待它要等著眼淚水的話,坐下哭起來了還不忘拿個瓶兒接著,這副呆傻的性子,送了回去,它能活得平安嗎?可若是讓它跟著自己回長白山,自己要留它在身邊做什麼呢,想自己都存在於這天地間萬載有餘了,也沒說要叫誰人陪上自己一程。他也曉得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化成的,他是天地間混沌之氣凝結成的,他們四個凶神都是這般化來的,本就生得不淨,他們的所謂神的靈性也都是如墨的,不見一分光亮,唯恐天下不亂,素喜興風作浪,也只是這千幾載來累了,才消停消停。說得不好聽一些,他們這類神之所以叫得凶神,都是因他們身上本就煞氣了得,陰氣闇冥,可遮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