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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綃勾了唇角,梨渦嬌俏,笑道:“來人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偷雪上飛鴻,你怕不怕?仔細我將你屋內值錢的物事全偷走了,讓你流落街頭去,還不趕緊討饒?”
一丈紅雙頰泛紅,眼波里盡是慵懶嬌媚,悠悠一轉,終於落在洪綃面上:“你瞧著什麼值錢,只管去取。”
“這滿屋子的東西里頭,最值錢的……”洪綃被她的目光吸引,好似著了魔一般,緩緩地移到塌旁,低下頭,兩鬢的烏髮如柳枝垂落:“最值錢的……唯有你。”
一丈紅的輕笑聲將洪綃從這魔怔中喚醒,細膩的肌膚就在眼前,那樣近。洪綃幾乎能感受到從肌膚中透出的溫度,聽見她淺淡的呼吸聲,看見她清淺的眸子裡印出自己的身影。
這樣近的距離,仔細看過去,一丈紅的眸光裡頭,透著溫柔。
洪綃漲紅了臉,一顆心噗通通好似要跳出身體一般。
倘若由著方才的動作繼續下去,自己會做什麼呢?洪綃隱隱猜到了,心裡悠悠一蕩,又沉沉地落下來。
洪綃捂著心口,彷彿這樣就能令心臟安分片刻。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顫抖:“一丈紅……你又在喝酒。”
一丈紅的吐息如蘭,撲在洪綃臉上,那溫熱的酒味,彷彿令她也醺然了。一丈紅湊在她的耳旁道:“這是十八年份的女兒紅……乃是在女子出生時埋藏下來的。”
洪綃的腦中空白,含混地問道:“誰的。”
一丈紅噗哧笑道:“總歸不是你的。”
洪綃給她這一笑,又是羞又是惱,漲紅著臉道:“我出生的時候你還不曉得在哪裡,當然不是我的。”更何況,倘若是她的酒,哪裡才十八年份。
一丈紅笑道:“怎麼,吃味了。”
洪綃惱了:“你少糊弄我,說好的不許喝酒呢?”
一丈紅向著洪綃伸出手臂,她的衣袖寬大,往上一抬手便落了半幅衣袖。雪白瑩潤的手臂與赤紅的衣袖,顏色的對比那樣分明。
她的手掌溫熱,軟軟地貼在洪綃臉側。洪綃的心跳捂也捂不住了,隔著肉,隔著骨頭,也能感受到那慌亂有力的跳動。
“乖,你什麼也不知道。”
洪綃的心臟猛地一跳,然後幾乎停了。
她定定地盯著一丈紅,語氣有幾分咬牙切齒:“你當我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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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紅,你當我傻了嗎?
將我戲耍得團團轉,這樣你覺得有趣嗎?
洪綃的腦子裡翻來覆去,只有這樣的話。或許在一丈紅跟前,她當真便是個傻子罷。
一丈紅什麼也不願意與她說,好似她從來都是一個不足以依靠的孩子,脆弱得連一丈紅使毒殺人,都需要遮住眼的孩子。
一丈紅哪怕是與葵娘聯手,也不願意告訴洪綃。
她想要埋怨一丈紅,可心裡卻也始終有些捨不得。
腦中的畫面倏忽間消隱了去,眼前只有無盡的漆黑。以洪綃的眼力,便是在夜裡,也能瞧得清四周的情景,這樣純粹的漆黑,有多久不曾得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更第一發,假裝是補11號的吧。
葵孃的節奏,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害人終害己啊,遠目……
☆、平靜
天已經亮透了,清朗的陽光落在臉上,暖融融的。
耳畔傳來稚鳥啼鳴。吱吱喳喳,歡快無憂。
洪綃從被褥裡摸摸索索抬起一隻手,搭在眼上,阻絕那光亮。
她有些倦怠,並不想立時起身。這種慵懶的狀態,已經好一陣子不曾有了。
又磨蹭了一陣,總算是躺不住,手肘支在身後,緩緩地坐起來。
柔軟輕薄的被子滑落在腰腹間,隆成一條細長的山脈。再往上,是素白的裡衣,素潔乾淨,不見半分血跡。
手臂上的傷口被包紮起來了,胸口的也是。只是包紮之人的手法實在太過拙劣,層層疊疊,單看那纏成一團的混亂模樣,就彷彿能看見有一個人,笨拙地纏裹紗布的情形。
洪綃卻覺得這紗布,說不出的好看。
裹著的傷口,也好似正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
她現下所處的,是一處極簡陋的屋舍。除卻一張硬床,床畔的一張小凳,再沒有別的物事。
小凳上齊整地疊著一套衣衫,展開來,卻是翠色輕紗,落在手裡輕飄飄渾無重量。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