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甸,拖著人往下落。許多雨水滴進眼睛裡,刺得人眼睛生疼。
洪綃閉上眼,盈滿了眼眶的雨水便順著臉頰滑落下去。
身後的虛無,這時候卻令她如同歸家一般的安寧。
就像是從前,從山上滾落,師父一定會在身側,牢牢的撈住自己,帶回草廬裡頭醫治。
因為有著足以信賴的親人守在旁側,所以不論遇著什麼危險,都並不會覺得太過害怕。
一丈紅從前總說,是她們將洪綃嬌慣壞了。以為世上不論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容著她任性。
對,是任性。
相思不願相信洪綃的不安分,是因為洪綃通身氣質淡然,溫潤寧和,旁人瞧來,也覺得是一個足以信賴的人。
可是洪綃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她被師父與一丈紅縱容慣了,性子裡更像是一個恣意妄為的孩子。她太過隨性,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灑然便去了,極少會猶豫踟躇。
正如現在,她認定了一丈紅就在旁側,因此便這般輕巧的以命試探。倘若那暗中之人當真不是一丈紅,她這般跳下去,也毫無悔意。
同年同月同日死,她心裡當真存了這樣的念頭,並非刻意去嚇葵孃的。
一丈紅從前嗤笑過洪綃幼稚,她道:“我大著你十歲,大著葵娘十二歲,你們兩個人與我同年同月同日死,豈不是平白少了十幾年?”
洪綃卻不以為意:“所以你得好生將養自己,令自己多活上幾十年,豈不和我們一般了。”
一丈紅執意不肯,傲然地拂袖而去。
所以所謂的結拜,實際上只有洪綃與葵娘。
一丈紅走的時候,洪綃暗地裡也松過一口氣。洪綃其實早曉得自己身體的狀況,師父是怎樣走的,自己也將會怎麼走。自己的情形比師父更加不容樂觀,將來,只怕比師父走得更早。
以一丈紅的本事,她一定會比自己活得更久。
洪綃打定主意,倘若自己快死的時候,一定要藏在一處誰也找不著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知曉,然後靜靜地獨自一個人死去。
所謂的誓言,其實也不過只是一種形式罷了。
便是當年劉關張桃園結義,也不見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倘若虛情假意,誓言再動聽,也都是假話。可若是真心相待,又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姐妹親族,陪著自己死去。
洪綃捨不得一丈紅同自己一同死,也捨不得讓一丈紅在地下孤零零孑然一身。
這樣的心情,大抵也是任性透了。
葵娘掙扎了一陣,最終發現下落的勢頭已經無法阻擋,絕望起來。她的目光一厲,將匕首往洪綃心口一送,雖在空中無從著力,可兩個人這般落下去,總之都要死的。匕首刺透洪綃的身子,也算是一解心中的怒氣了。
又是明光一閃,這電光火石的一瞬,洪綃的下落之勢驟然停止。
葵娘撞向洪綃,想要抓住她。可是方才她掙脫了洪綃的手掌,又緊緊握著匕首去刺洪綃,這倉促之中,已經無法空出手來。
洪綃的身子被葵娘撞得一斜,那匕首又扎進了幾分,終究順著葵娘掉落的勢頭,落了下去。
葵娘掉下去的時候,手裡仍舊緊緊抓著那柄沾著血跡的匕首。她到死了仍想殺洪綃,卻也終究是被自己的殺心給錯過了一次生機。
洪綃勉力睜開眼睛,雨水又充盈了眼眶,眼前如同蒙著紗一般朦朧。
可是在這朦朧之中,她分明看見一片赤紅的長索,從涼亭之上垂落下來,繃得緊緊的。
束在腰間的力道緊得生疼,幾乎要將人攔腰都截斷了,可是洪綃卻並不覺得難過,反倒覺得安寧舒適。
洪綃的眼眶熱了,眨動著眼睛,滾落下來的雨水也帶著溫度。
胸口被人紮了兩次,方才葵娘帶來的傷口實在有些深了。被雨水這樣一泡,渾身都透著冰涼。
意識漸漸遠離,可是洪綃仍舊執著地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一點點,離涼亭越來越近。
虛浮的感覺消失了,石板厚實的觸感墊在背後。她的眼前一片白霧濛濛,越發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可是一抹清涼如絲的觸感落在臉側,她便看見了,滿眼的雪白之中,一團赤紅如同火焰升騰,熾熱灼烈。
她張了張嘴,可是沒有半點聲音響起。
一丈紅。
洪綃默默地喚著,愈發模糊的意識拉扯著她,可是她捨不得,捨不得閉上眼睛。
繼而,溫熱柔軟的肌膚貼了上來,女子的聲音輕輕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