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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相思理了理衣襟。可落在胸前的油汙實在難以忽視,洪綃笑道:“好端端的非要搶我的事情做,這下可好,無端受一身的油,快去換一身來。”
相思搖頭道:“沒大礙,這衣裳還穿得。”
洪綃啐道:“姑娘家哪能這樣不講究,你快去。”
相思無奈,只得取了行李到臥房中換上,換上的仍是粗麻孝衣,模樣與前一件一般無二。出來的時候便見到洪綃側坐在車板上,雙腳垂在空中,悠然地晃著。聽得動靜,向著相思嫣然一笑,道:“你坐到車裡。”
洪綃往常笑起來,總是輕抿著嘴,含蓄而客氣。可眼下,她笑起來,嘴角彎彎,露出幾顆齊整的白牙,兩旋梨渦深深嵌在臉頰,好似盛著百年佳釀,單是遠遠瞧著,便令人微醺,想是當真極為高興了。這樣的洪綃,有如不經世事的少女一般乾淨純粹。
相思一時看得出了神,洪綃笑道:“你要在那裡傻站到什麼時候,我們得走了。”
相思如夢初醒,慌忙應過一聲,快步行至馬車前頭,伸手去接洪綃手中的韁繩。洪綃手一動,躲開了她,道:“你坐到裡頭去,我來駕車。”
相思不解其意,道:“你的身子……”
洪綃道:“我的身子好得很,單是沒有內力。何況駕車這樣的小事,尋常人都做得,又無需內力。”她故意肅了肅臉色道:“我自幼在外,經歷過的險境不知凡幾,你也不必將我想得太嬌弱了。”
相思低著頭,一副乖順受訓的模樣。洪綃心軟,原有些不悅的語氣也愈發溫柔起來:“你於駕車之道並不純熟,倒不如在車上養足精神,遇著危險的時候還要仰仗你呢。”
相思悶悶地應了一聲,仍有些不大甘願,從另一側躍上車板,卻並不進去,蹲著身子問洪綃:“下回你教我駕車。”
洪綃道:“好。”想了想又補充道:“莫說駕車,但凡我會的,若你想學,我都教你。”
相思得了她的承諾,卻猶不放心,道:“一言為定。”
相思說話的時候,桃花眼泛著水亮亮的光澤。洪綃給她的模樣逗得開懷,自打見過相思之後,她便覺得這姑娘太過正經乖順,雖是省心,卻也太不活潑了一些。如今這番模樣,終有幾分小姑娘撒嬌的姿態了。洪綃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愛憐,探手揉了揉相思額前的頭髮,點頭道:“嗯,一言為定。”
兩人這般閒話了一陣,也沒耽誤什麼功夫,便上了大路。
洪綃的宅院離城並不太遠,饒是如此,出城之後不久,便已夕陽西斜,眼見已經要到傍晚。
前方恰是一個小村落,稀稀拉拉幾座草屋,斜斜歪歪幾棵古樹,屋前屋後幾畝薄田,實在瞧不出熱鬧的樣子。
洪綃倒是頗為熟稔,只是小路崎嶇,駕起馬車諸多不便。她跳下車,牽住韁繩,一步步引著馬向村子裡頭行著。
到了一處破落的草廬,瘦馬得了洪綃命令,唏律律嘶鳴一聲,停下了腳步。
相思也自車廂中探出頭來,探尋地望著洪綃。
洪綃笑道:“這家的主人是我舊識,從前應了她一件事,現下既然要走,順路與她知會一聲。你的衣裳多少有些避諱,且在這裡坐會,我在裡頭待不了多久,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咱們就走。”掛心相思一個人呆在車裡,枯坐無趣,不免又有些愧然道:“我在車裡的小箱子底下放了幾本遊記,你等著若是無趣,也可以翻來打發時間。”
洪綃一番嘮叨,相思也不覺得膩煩,溫順的點著頭。
洪綃方離開馬車,到草屋門口,屈指輕輕叩門。
裡頭傳來些動靜,瞧來有些單薄的木板門吱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女子,面色飢黃,形容憔悴,著實是心力交瘁的模樣。她的頭髮凌亂,髮髻上簪了一段細木條,便算得渾身唯一的飾物了。粗布的衣衫洗得落了顏色,好些處已經破損,給人細緻地補上了。
中年女子瞧見洪綃,渾濁的眼目忽的閃過一道光芒,繼而暗淡下去,恭謹地喚道:“洪姑娘。”
洪綃站在門外頭,將雙手斂進袖籠裡,她的面目是沒有笑的,單是嘴角最天然的弧度上揚著,親切又疏遠地道:“三娘,我要走了。”
三娘面上閃過幾分慌亂:“您,您就要走了嗎?不打算在烏城多待些時候?”
洪綃搖頭道:“我原也沒打算住上太久,這不算提前太多。”
三娘面色掙扎變幻,她向屋裡望了望,又向停在屋外的馬車望了望,繼而望著天外廣袤的世界,終究低下頭,吶吶道:“我,雖然先前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