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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抄書,真是個天才。”
“……”薩雷斯似乎是不屑於回應這句讚美。
薩雷斯抄了長達一個小時之久,郭承雲實在扛不住,連連打呵欠:“有完沒完啊你。快別幹了,我餓著呢,晚飯都要變夜宵了。”
郭承雲伸手企圖去撥開薩雷斯奮筆疾書的羽毛筆:“你的左手是一堆骨頭,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累。”
薩雷斯把左手抽開,不讓郭承雲碰到。
郭承雲餓得肚子咕咕叫,腦袋朝下一點一點,最後終於是捂著肚皮睡著了。
郭承雲醒來後,爬起來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晚上10點鐘了。
睡了3個小時,也許因為這是久違的黑夜。
身旁的薩雷斯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也睡了,看樣子似乎是在抄書的途中扛不住的。
郭承雲齜著牙,想踹這傢伙一腳,為了那頓泡湯掉的晚餐。
他抬起腳丫,在踹與不踹的天平兩端蹦躂了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唉。”
郭承雲哀怨地繼續躺下來,把薩雷斯的左臂扒拉了過來。
這一摸,果然整根手臂都只剩下骨頭和關節軟骨了。
當時被好友腐蝕了手臂的艾德里安,因為年紀還小,所以肯定還沒有魂器可以重鑄身體,等長大以後有了魂器,恐怕也無法挽回了。
郭承雲記得,白巫師形態下,艾德里安的左右手看起來都是完整的,都戴著萬人斬的手套。
團長的副手說是為了追求美觀,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只是對右臂形貌的直接複製而已。
他實際殺人的數量只有一萬,而不是兩萬。
好吧,用“只”這個字眼來形容一萬條人命,郭承雲承認自己與正常人的價值觀距離越來越遠了。
郭承雲回憶了戰時的情況。他曾經在艾德里安陣亡後,與其有過接觸,但當時確實沒有對艾德里安的左臂太過注意。
說不定那時候,左臂的影像會消失,變成白骨。
☆、星際警察試作機(七)
郭承雲把薩雷斯的左手掌抬起來看了半天,視覺效果確實相當可怖,特別是在這種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下。
他又看了看薩雷斯的睡臉,反而終於能看出一絲符合年齡的孩子氣。
其實薩雷斯生得很好看,他的五官在幾個人格中,是至今為止相比之下最妖媚的,他那勾魂般的一笑,雖然邪惡,但是卻惑人心神。
那種魅惑不是因為施展了任何媚術,而是來自於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他被幼年好友背叛後,肯定一個人獨行到了現在,所以行事風格才變成這種多疑的作風,在言行和表情上也必須加以修飾。
如果他不夠多疑,或者他在表情上裝得不夠聰明,那他肯定活不到現在。
久而久之,這種偽裝就變成了習慣,進而發展成了天性。
這傢伙,在軍隊中已經是非常成熟的領袖人物,具備了指揮軍隊和判斷戰況的領導力,就連在放假的時候,這傢伙也沒閒著,還要帶著學校的學生們做課業。
這就很容易讓人以為他已經成年了。郭承雲原先還以為他比葉長晴年紀大。
只有他愛作弄人的性格,才能證明他骨子裡是幾個人格里最像貪玩的孩子的一個。
郭承雲想到這裡,忽然有一種辛酸湧上心頭。
這個偽成年的傢伙現在陷入了昏睡,連手臂被郭承雲拉過來了都沒醒。
畢竟右臂受傷,晚飯也沒得吃,還趴在那裡強打精神,硬撐著抄典籍。換郭承雲去趴一陣,他估計自己的手肘很快就痠痛了。
郭承雲將兩本典籍和羽毛筆拿過來,接著中斷的地方往下抄。
雖然是不認識的文字,但是字號非常大,字樣也簡單,郭承雲依葫蘆畫瓢抄得有模有樣的。
抄了滿滿幾頁子,郭承雲果然扛不住,又想睡覺了。畢竟是他來到這世界以後,頭一次見到的黑夜。
雖然以前非常不喜歡黑夜,但是太久不見的話,也是會想念的吧。
郭承雲躺下來,把薩雷斯那根白骨手臂扒拉到懷裡,雙手抓著只剩五根骨頭的那隻左手,睡著了。
半夜,郭承雲感覺到臉上一片冰冷,他睜開眼睛,在壁爐的火光映襯下,五根白色手指骨爬在他臉上,正好覆蓋著他的整張臉。
“活見鬼!”郭承雲嚇得趕忙把臉上那隻手扯開。
躺在對面的薩雷斯只顧著笑:“明明會怕,還敢抱著白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