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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
太和殿前,朝臣們已經三三兩兩地聚成了好幾堆,議論聲頗大,雲懷從後宮過來,充耳不聞地踱至堂前,視線與薄湛交匯,兩人眼底俱是一片月白風清,不見一絲波瀾,平靜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未過多時,雲煜從後室走出來,站在鎏金七階的頂端輕咳了一聲,嘈雜聲戛然而止,眾卿各歸各位,一齊俯身下拜。
“臣等參見煜王殿下。”
“免禮。”雲煜擺擺手,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人才道,“貴妃娘娘新喪,父皇悲痛欲絕,特命本王代理朝政,諸卿有事即可報來。”
堂下鴉雀無聲,十分詭異。
照形勢來看,煜王黨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事來做,只要不是邊關起火,一切事項都可壓後再論,而齊王黨個個都白著臉,彷彿天塌了一樣,更沒心情去關心職務上還有什麼沒做完的事了,畢竟腦袋都快不保了,哪還管得上帽子戴得正不正。當然,還有少部分中立派,平時深受黨爭之害,現在恨不得搬個小板凳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誰還會不知趣地跑上去議事?
靜默半晌,雲煜終於再度發聲。
“既如此,聽完這道旨意,今日便散了罷。宮中行喪,朝議例停三日,司禮監夜不鎖院,諸卿有何要事儘可上疏。”
眾臣皆呼遵命,稍後,總管太監劉進展開明黃綢布,朗聲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貪銀案致江南一帶民生聊匱,積怨滔天,皇二子云齊罪不可恕,本已褫其封號,猶望悔改,豈料他結黨營私,意欲淆亂清流,禍害朝綱,朕深惡之,特命宗人府查辦,連同其朋黨逐一清繳,擇日問斬。”
話音剛落,幾名臣子當即癱軟在朝堂上,面如金紙,汗水狂湧,然而云煜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自拂袖離席,彷彿剛才劉進宣讀的只不過是一張普通詔令。
薄湛與雲懷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著,或許自今日始,他們要親眼見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巨大變化了。
行刑這天,薄湛帶著衛茉登上了崢嶸閣,遙遙數十米,整個刑場一覽無餘。
歐宇軒帶著人。皮面。具靜立一旁,雲懷、霍驍等人隨後而至,整個樓層被包了下來,縱使下面的大街上人潮洶湧,上面卻靜得連落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茉茉,你懷著孩子,還是不要看這血腥場面了罷。”王姝面帶憂慮地勸道。
衛茉不作聲,一徑盯著刑場上那兩個空空的斷頭臺,唇齒緊合,一刻不曾鬆開。
見狀,雲懷瞅了眼她的腹部,不自覺地擰起了眉頭,再看看薄湛,亦瞅著同一個地方,擔憂且飽含無奈,難以吐出一言半語。
這種時候誰能攔著她?
不能硬來就只好轉移她的注意力了,雲懷略微招手,小二畢恭畢敬地送來了許多小食,林林總總堆了一桌子,雲懷選了個衛茉愛吃的推到她面前,道:“差不多也快到午時了,先吃些東西吧,心思再重總不能餓了孩子。”
衛茉這才緩緩回過頭來,眸光在小食上轉了幾圈,終是抬起了手,捏著銀匙舀了一口熱騰騰的雞茸湯送進嘴裡,滋味甚是鮮美,可嚥下之後嘴裡還是泛苦,反覆幾次,她垂眸盯著那清亮的湯水不動了。
“是不是不好喝?我讓他們換別的來。”
薄湛剛揚起手就被衛茉拽住了袖子,她清冷且壓抑的嗓音迴盪在方寸之間:“你們別張羅了,行刑快開始了,看完我就回去。”
她本就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疆場禦敵無數,怎會見不得這點血?這一天她已經等太久了,不會缺席也不能缺席,既然當初能從容地與敵人同歸於盡,今天這種不傷分毫的場面,她又怎會控制不了情緒的波動?
這些話,瞭解她的人都懂,比如薄湛,只是必定忍不住擔心,衛茉自己也清楚,所以絕口不提,只用行動來證明。
薄湛見她如此也不再多說,轉過頭面朝雲懷問道:“這些天你進宮可曾見著皇上?”
“去天兮宮拜見了幾次,有一次還是與皇兄一起去的,皆被擋了回來,說是龍體欠安,誰也不見,朝廷內外之事也全都交給了皇兄處理,一概不過問,想必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了,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
雲懷聲線恬淡,雖聽得出關心,卻無一絲同情,畢竟他幼年的遭遇皆與皇帝寵信蔣貴妃和雲齊有關,若要完全放平心態對待這件事實屬不可能,如今能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他孝思不匱了。
霍驍不由得嘆道:“王爺有這份孝心,相信皇上有朝一日會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