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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裂開一條縫隙,把大地上的血腥照得明亮。
楚潯拿著《武帝本紀》,失神地望著雷電交加的黑夜,指尖輕輕地劃過竹簡。
白晚跪在地上,身後是北邙山軍營的各位將軍,還有大將軍吳忠也穩坐在一邊,等候楚潯的回答。
良久,吳忠撫著長鬚一笑,指著案上黑白棋子分明的棋盤道:“殿下已經擺好棋子,也下得不錯了,可還猶豫什麼?難道殿下不知,落子無悔的道理?”
楚潯默默地走到棋局面前,把竹簡放到棋局旁,伸手拈起一枚黑色棋子,斟酌了一番,淡淡道:“承和。”
“太子殿下不會有危險的。”白晚昂首道,“只有殿下下定決心,大陳才不會失去太子殿下。殿下應該清楚,如今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況且將士們都以為殿下所做於社稷有利,乃是眾望所歸,殿下何故臨淵羨魚,反身不顧呢?”
“朝中大臣半數願意跟隨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殿下之前也萬事俱備,如今難道還要變卦不成?”吳忠也看著楚潯,沉聲道,“老臣為了天下尚且不惜一老朽之軀,苟且行事,也不顧清譽,敢為欺君換日之事,殿下還有何顧慮?”
幾位心腹大臣也都相視一眼,齊齊俯首叩地:“殿下請早日決定!”
“啪——”棋子落到棋盤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楚潯沉眸道:“如此,大將軍且回宮坐鎮,於將軍率領大軍先行,本宮親率禁衛軍五千隨後,白晚——”
頓了頓,才道:“金箭在你手裡,你應該明白本宮給你什麼。你……即刻出發,不必等天亮。”
眾人拜倒:“微臣遵旨!”各自一臉凝重退出去。
吳忠走前回頭望了低頭看《武帝本紀》在沉思的楚潯,點點頭,意味深長一笑,揚長而去。
莫棄見眾人離去,才走進來,低聲道:“侯爺被楚雲救走,隨後曲宣府裡上下三百口被殺,侯爺進了侯府,不知狀況如何。”
楚潯聞言,臉上看不見喜怒,只是微微偏頭,說:“也好,把人撤回來罷。”想了想,又說,“今日是什麼時日?”
“三月一。”
作者有話要說:
☆、祭皇陵風雲洶湧,拜武帝鬼神驚懼
“嘩啦——”下了一夜的大雨非但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皇陵地勢低窪處彙集的水足以淹沒人的膝蓋。
磅礴大雨傾盆而下,龍口的那條小河河水高漲。原本河裡乾淨透明,清澈見底,如今波濤洶湧,黃色的河水翻滾起浪,直漫上岸數尺有餘。
好在魏王與太常卿做好了準備,只要把祭祀儀式稍微改變,就可以在宮殿裡照常進行。
畢竟以往也曾遇見過這種事情,自然有例可循,不至於手忙腳亂的。
昨日的雨不大,皇帝與大臣還可以在內侍將士的遮蔽下勉強完成儀式,今日卻怎麼也不成了。
更何況太子楚渝昨夜求皇帝收回聖旨,皇帝被氣得昏厥,國師和太醫令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到兩更天才把皇帝安置妥當。太子也不敢在這時再提要求收回聖旨的事,只能忍氣吞聲地等回京再做打算。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一直沒好的內傷更加嚴重,甚至唇無血色,臉上青白,不時咳嗽,看起來比之前更讓人擔心。
太子的傷勢是怎麼來的眾臣都心知肚明,皇帝看起只是小病小疾,實際如何大夥兒也估摸到了一二,只是壓著不說,也沒人敢提,更沒人敢想。皇帝若是一旦成仙去了,這大陳朝就該是太子的囊中物,不說太后疼愛太子,就是表面上失寵,暗地裡還仍舊掌握著朝廷的長公主殿下也從頭到尾都是在為太子奔波勞碌。
雖然長公主手腕能力確實擔當得起一國之君的重任,可是說到底還是有人反對,而且反對的人不少。因為楚潯再怎麼厲害,再如何地為國為民,她終究是個女子。滿朝文武都是大丈夫、大文儒,從心底裡排斥女子當政掌權,以男子之尊,還得每日早朝對一個女子三拜九叩,高呼萬歲,這讓他們感覺非常不好。
當然,如果太子上位他們肯支援,便是太子是男子,且又是儲君,更是仁君。倘若長公主肯輔佐,那當個攝政長公主群臣也沒什麼意見,如此一來也算得上不負大陳,不負君王,更不負了長公主。
這也就是大多數朝臣的一廂情願想法罷了。可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太子居然失寵,還被天子傷了根基,這身子變成這般,只怕……
老子只剩一口氣吊著,兒子也身受重傷,這讓行宮裡的大臣們都心慌意亂起來。不服太子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