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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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既是不願意示弱,也是覺得對機智狡猾的騙術創造者根本不存在解釋的必要。
赫爾墨斯促狹道:“若不是連夜的雨水讓浪潮漫上了河堤,舒適地盤踞其中的幼兔是不會徘徊在乾涸的沙漠上的。”
靈魂狀態的俄耳浦斯見他們自顧自地交談甚歡,很是熟稔的模樣,不禁一愣一愣的,阿多尼斯說:“或許聽起來很是厚顏無恥,但我不得不尋求殿下的幫助。”
“那你先告訴我,血腥的化身是否已經衝你伸出了寒光冷冽的長矛?”
阿多尼斯默默地看他一眼:“大概只是敲響了戰鼓,又揚了揚戰旗。”
他自認沒受到實質上的傷害,赫爾墨斯又主要是好奇罷了,絕無真出手庇護他的可能,說多也無用。
“你既被孕育得美麗,維持讓人魂銷骨軟的俊俏便是你的天職,煩惱是最無用的東西,不值得口誦心記。”赫爾墨斯似是看穿了他的所想,不著痕跡地勸了句後,說:“有你這位思維魯鈍的新友人在,我不需要專程為你開啟一次大門,倒是舉手之勞。”
他滿足了打聽欲,答應得很爽快,可對阿多尼斯的做法,還是秉持一個不贊同的態度:“若是被她散發出的熾熱愛意迫得躲躲藏藏的你,所剩下的理智足以支撐正常的運轉,便會想起冥府不是個適合習慣被香風眷戀的嫩蕊長住的環境。那裡沒有值得你彎弓搭弦的獵物,山巔不會被皚皚白雪所覆蓋,上空也不會漂浮著細雨彩雲。巖縫皆被冷酷地堵死,終年被濃霧籠罩,不是死亡的寂靜,便是絕望的哭泣,或是苦痛驚惶的訴求。連一絲一縷的陽光都無法在不得到冥王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進入,那裡的椰樹不結果,白楊的外衣是純粹的黑,土壤乾澀如沙,或是泥濘不堪,險惡得不容嬌貴的花草居住。”
“而執拗的住民們冷漠無情,只認同熟悉的夥伴,就算是顆粒飽滿的冥石榴,大約也不會因你的十全十美而軟化心腸,也不會因哀哀的朦朧淚眼而心生惻然。”
如果只是阿芙洛狄特與阿瑞斯,阿多尼斯自然不會出此下策,然而雷霆與天空的主宰蠢蠢欲動,大地上已無所遁形,不再存在叫他容身的避難所,他已經被逼到了身不由己的懸崖盡頭。
他沒將這話跟對萬神之王獻上忠誠的赫爾墨斯說,只是溫和地陳述道:“哪怕它們不忿地對我心生牴觸、冷言冷語,亦是仁慈地視而不見,在我心裡都不將浮現失落莫名,僅那自由的美妙滋味,便足夠叫我饕餮嚼食,精神富裕,那渴求它的骨髓深深品位。”
他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只求一遠離奧林匹斯諸神控制的,稱得上安全的棲身之處。
就算是神通廣大如天空之主,也不會色令智昏到專程來陰暗的冥土要人。
“好。”赫爾墨斯沉吟了會,忽然笑了笑,沒有繼續勸說:“那麼……走吧。”
自願去死亡國度的俄耳浦斯,自然不像其他不肯接受自己已然死亡的殘酷事實、或是依然有牽掛的人和事的幽魂般負隅頑抗,看他識趣地表現得很是順從,赫爾墨斯便省了用琴聲將他迷惑的功夫,手持金枝榭寄生,徑直領著兩人,穿過象徵黑暗的厄瑞玻斯,由風送入了位於瀛海奧克阿諾斯附近的,幽暗的冥府大門。
他既是引導,也是護送。
門口銜接的,是一條灰暗蜿蜒的長河,水流湍急,暗湧翻滾,河畔長著劇毒的烏頭屬植物,還有葉片狹小、顏色灰暗的金穗花,靜靜佇立著,偶爾被幻影拂過的衣袂撥動,輕輕搖曳。
經常有一些人影若隱若現,眼神空洞,被那份連丟失的記憶都帶不走的執著驅使,徒勞無用地在無法離開的大門周圍緩慢地徘徊。
正式踩入冥土的那一刻,不論是明媚的陽光,還是宜人的溫度,連鳥語花香都一併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一切生命的氣息都被一張無形的大口全然吞噬,餘下的只有虛無飄渺的流浪魂魄,空曠寂靜的荒野,冷清陰森的暗空。
俄耳浦斯腦海裡的那根弦明顯緊繃了,阿多尼斯是最後一個走進去的。
和被無所不在的死氣壓得難受不已的俄耳浦斯不同,可能是冥府也生長著大量的植物,且它們還在好奇地觀望,沒有貿貿然地就做出排斥舉動的緣故,他受到的影響可謂是微乎其微的,比設想的要好太多。
在上船之前,他的注意力基本都被那隻困惑地打量著他的三頭巨犬給吸引去了——它有著成年巨牛般健壯高大的體型,脖子上纏繞著吐信的斑斕毒蛇,懶散地臥在河畔,黃澄澄的眼緊盯著門口的方向,向身為冥府常客的赫爾墨斯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