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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套不著狼……總之,小爺我下了斂了予了屈了,喂狼的人丟大發了。趁著守衛身形交錯的當子,掩在牆影底下,自那偌大的狗洞鑽了進去……
奸商就是奸商,就連附庸風雅的水平也顯出一股奸詐的味道。
從外頭看,顏府跟一般的鄉紳富商的宅子沒什麼兩樣,漆朱的大門,翻牆的黛瓦,頂多能看到突出來的幾重飛簷。
可從裡頭看,嘖嘖,亭臺樓閣逶迤綿延,雕樑畫壁堪比天工,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簡直比皇宮還要皇宮——當然,小爺我還沒到有幸一睹龍潭尊容的時候,此思全憑想象,參考書乃市面上熱銷的傳奇戲本——六王爺此行一見,恐怕就算沒有此次奪愛之恨,也要給他安個僭越逾制的罪名,大枷套脖子,大刀砍腦袋咯。
我三扣五拐摸進後進一所華燈妍妍的院落,一路上不知道躲過了多少巡兵的犀利視線。
他外婆的,帶這麼多兵來,還是佩刀佩槍的,看來,這六王爺的權勢是不會比一個將軍小了。
我摸了摸懷中那把已被捂熱的破匕首,陰陰一笑——顏孝亭,小爺雖是來救你的,可若不讓你身上多兩個口子,又怎對得起我兩個兄弟?
靠那面頗軒峻的影壁後頭觀察了許久,小爺我算是摸透了那六王爺佈局守衛的規律。正打算從臨窗那片花叢突破,忽聞前方人聲大噪。
我縮回影壁後頭,探腦望。一個五花大綁的黑衣肉粽,被兩個小兵推搡著往屋裡送,後面跟著幾個同樣穿做打扮的。最後頭,是個挺拔頎長的玄影,看那挺胸負手腳踩流星的囂張模樣,像個領頭管事的。
門開的瞬間,依稀晃到裡面綺羅綴玉,珠簾畫屏。
顏孝亭那廝竟沒被關押在烏漆漆臭燻燻腐敗溼冷的黑牢裡!
正失望正憤懣,忽覺斷後那人頓住了。
我的呼吸立時也頓住了。剛才,我似是,嘆了口氣?而且像是,給他聽見了?
眼睜睜看著那人緩緩回首,我心如擂鼓,腦中閃過一張猙獰的臉……
回首回到一半,他又給我頓住了。俄頃扭了回去,留我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我攥著溼透的拳頭,大大鬆了口氣。
原以為像小爺這種從小在市井街頭磨練過的書生,救個人簡直像翻個掌似的,卻忘了,世上有種本事,叫做武功。
恰好小爺不會。
經了此番虛驚,我再不敢大意。直等到裡頭鬧騰一片,該是無暇顧及外方了,才貓進半人高的花叢。軟紗糊的檀木窗無聲自啟,我翻身而入,輕輕落到一面屏風後邊。岌岌之際,小爺我情不自禁感嘆了一把:好精緻的蘇繡!
而後又是一嘆:好風流的顏某!上半身的思考傢伙都快保不住了,竟還有工夫惦記著下半身那位。跟前就是明晃晃一片寒刀利槍,懷裡還鶯顛燕狂霞光霽月的,看來,奸商不但牟利的膽忒大,風月的膽也肥。
我心底冷哼不迭。袖手看戲。
雖是半途進場,虧了平日裡看傳奇有意無心累積起來的經驗,花了半天工夫還是把劇本摸透了。這位肉粽兄乃一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家裡手,目標,乃軟禁在自家府裡頭的顏孝亭;兇器,正是那把玄衣人細細把玩的彎刀。
肉粽兄也算殺手中很講職業操守的,被幾個兵丁打斷了好幾根肋骨,斷斷續續吐了好幾升血,愣是沒把買兇之人供出來。
我在心中默默替他喝了好幾聲彩,又默默替自己捏了好幾把汗。幸虧我還沒把玩笑開起來,不然,有了此情此景做鋪墊,即便我那小刀尚未開刃,此時小爺我豈不也要被當做同黨,下進粽子鍋裡了?
待肉粽兄第二十次昏過去,一直沉默著背對我的玄衣人悠悠開口了:“熙佑啊,作為此案當中最大的受害者,你對此事,有何高見?”
剎那間,我渾身都僵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廿三
玄衣人緩緩轉過身,往後頭太師椅上一坐,那張臉瞬時映了過來。
我的呼吸都冰凍了。
這,這,這,這,這,這……
這不是柳夕寒,柳大俠麼???!!!
他什麼時候,成了六王爺的手下???!!!
難不成,這人一開始就是六王爺家的……我顫抖不迭。
一想到這位王爺府的侍衛頭頭,傳說中一劍封喉的武林高手,竟然就在我被窩裡同我擠了好幾個冬天——我寒了。
又將那“熙佑”唸叨幾遍,心頭恍然,原來柳大俠與顏老爺是舊相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