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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廿八
我怔了怔,不動聲色試水:“原來石兄亦為柳兄故友。昔日柳兄自稱遊遍四方之土,結交天下之士,在下還當他空有鴻鵠之心。石兄人中龍鳳,竟也與他相識,如此看來,柳兄果非池中之物。兄臺此番相尋,想必是為要務而來?”
石澈也不是傻瓜:“其實在下與柳大哥相交泛泛,並非專為大哥而來。然敬大哥既有泥中之善慈,又有云上之大志,故一度欲與他長相來往。”
我點頭:“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石兄真乃性情中人。”
石澈苦澀一笑:“可惜柳大哥四海漂泊,雲跡不定,在下尋覓多時,竟都一無所獲,不由……”目光一斂,歉然道:“呵,讓卞仁兄見笑了。”
我誠摯摯一笑:“在下僅一介書生,於江湖義氣之道,並不知裡。然今日為石兄衷情所憾,感觸良多,領會亦進,故做了個決定——”說著意氣勃發一抱拳:“石兄,就讓在下與你一同尋人罷!”
話落,四下安靜了半晌。
頃刻,常山閃到石澈耳旁,剛喚了聲主子,被攔住了。石澈似乎深受感動,幽幽地看向我:“卞仁兄……”
我慢慢握住他手,回望他的眼神更加感動:“石兄,請莫要拒絕在下。在下雖然不名一文,卻並非終日只為稻粱謀之碌碌人。既為你二人深情厚誼所動,必當竭盡所能,助你找到大哥!”
雞飛狗跳的大堂中,石澈與我對視,四目潸然,天地凝固:“卞仁兄,你真是個好人。”
自此半日,江離苑中,我與石澈把酒言笑,胡天謅地,無所不談。
石澈自稱出身京城商賈之家,自小跟著商隊走南闖北,見聞頗廣。兼祖上做過大官,遂對朝事亦解得七八。
眼界開闊本為賣點,加上他又是妙年潔白,與之相談,但覺如沐春風。除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讓我覺得白璧裡憑空蹭出了點小瑕疵,我二人實相與甚歡。
第三壺酒見底之時,我道:“石兄,你之前說此次不是專為柳兄而來,不知原是因了何事出門?”
人道千杯之下,必有真言,我心中很是激動地等著。豈料石澈酒量似是極好,此時說話,仍不見帶大舌頭:“實不相瞞,在下是為看病而來。”
得,咱就比比誰更有耐性。
我又替他斟了杯酒:“哦?究竟是何症狀,竟連京中名家也治不得,還要千里迢迢遠赴豐良縣求醫?”
石澈嘆口氣道:“正如卞仁兄所見,在下每食一菜,必經家僕試味,方可入口。皆因在下舌苔受損,味覺,已是俱失。”
原來……如此。
我立馬作大驚狀:“哎呀,難怪方才常山兄一直在替你試菜了,真是……沒想到石兄大宅之家,竟也有如此難言之隱疾。”
常山正替家主夾菜,聞言意味深長掃了我一眼,我嚇得趕忙閉口。
石澈道:“說起來,傳聞豐良神醫住所隱秘,日後不定還要拜託卞仁兄幫忙。”
我趕緊打哈哈:“那是自然,石兄有事且但說無妨。”
求神醫?豐良縣巴掌大一塊地,懸壺濟世的高人寥寥,欺叟坑爹的神婆倒一大堆。石美人但求無妨,只盼演戲時別讓人麻袋裹身拐山裡賣了。
“對了,看石兄方才胃口頗好,這桌菜可算差強人意?”
石澈墨缸中浸染多年,面嫩心老,自是很會順著寒暄竿子上下爬。將豐良縣人傑地靈菜美物豐的話,換著法兒又講了幾遍,才舉杯繼飲,悠悠浮白。直到太陽偏西,他臉上才看出點醺醺意,而此刻,我都快撐不住了。
迷糊中剛要偃旗息鼓,包廂裡突然來了個人,微妙中將情勢扭轉了來。
“卞仁賢弟,你果然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廿九
我抬起沉沉眼皮,將那墨藍袍子勾勒一遍,咧開了嘴巴:“子……子涯兄啊,你來……你來做,做什麼……”
張子涯將我對面的石美人上下掃了一遍,笑容很是親切:“賢弟見到我,似是不太樂意啊?”
大概真是喝大了,連一貫深藏心底的冷笑,我都浮了上臉:“沒錯……小爺我就不樂意看到你,你待怎樣……”
“那我呢?就連我,你也不想看到?”
眼皮抬得更高了,隱約晃到個熟悉無比的嫋娜人影。
“卞仁賢弟,你該不會真的有了貴人,就忘了娘吧?”
此話悠悠鑽進耳朵,我的酒立時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