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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著嘴中殘存藥液,生生嚥了口唾沫:“那個,竹雅……公子,顏老爺好意,在下心領了。竹雅公子處境,在下亦理解,顏老爺面前只稱已將藥飲盡……”
顏大官人的指令就不敢違逆?嘿,竹雅啊,你家大官人在你心中就算是菩薩,眼下也只是尊泥菩薩,自個兒度得度不得江都很難說,哪有功夫管你是順是逆,是昌是亡?你還是管好自家脖子足夠牢否的好。
竹雅嗤的一笑:“竹雅現在算是明白,大官人究竟為何要將你交給我了。不過,經此一事,公子一定以為,竹雅是棵見風搖擺的牆頭草,便不肯受我照料罷?”說著將藥碗擱在了一旁案几上,定定看我。
好幽怨的視線……我堪堪躲過,目光飄到釘了木條的窗上:“竹雅公子,咳咳,人若不自輕,他人必貴之。你不是草,更不會是牆頭草……”
竹雅笑得更歡了,看的我一愣一愣的,良久他才道:“公子果真有趣,竹雅獲益匪淺,自當感激之,效法之。”
我連忙打哈哈:“竹雅公子見笑了……夜深了,你我身份多有不便,要不要……就此別過?”
聽完我委婉的逐客令,竹雅一臉強忍笑:“公子,此間便是竹雅下榻之處。”我臉上立馬熱了,他又道:“再說,此時此地門窗俱封,竹雅又要由何處出去?”
“竹雅公子又何須出去?”
我拎著心臟扭頭望。房門大開,一人立在檻外,玄衣落拓,冷目流霜。
對峙良久,竹雅娓娓開口:“柳郎,你——”
嗖一聲,美人飄飄倒下,跌入我懷中。
門外之人把玩著幾顆棋子,吊兒郎當地笑:“卞仁啊,你又要不要出去呢?”
我輕手將昏睡過去的竹雅平放到床上,衝他齜牙:“你說呢,柳郎?”
柳郎,柳郎……叫的還真親熱。看來,柳大俠桃花運比我想象的旺嘛,連王爺的情人都能勾搭上。
柳夕寒抱著劍,一臉勾搭的笑:“那,你是打算橫著出門,還是立著出門?”
我三兩下穿好衣裳鞋子,幾步跨到門口:“當然是要自己立著出去。在下^體沉,恐怕累著了柳大俠。”
柳大俠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笑吟吟點頭:“還是多個大包好看點,卞仁你的臉太小了,看上去有些……陰柔。”
我嘴角抽了抽:“在下是何容顏不勞柳大俠操心,唯盼大俠少扯些謊,在下睡著了定也能笑醒。”
若非你及時良心發現救我出狼窩,小爺我定將你一腳踹回孃胎,讓你睡著了也能痛醒。
柳大俠平日廢話雖多,救人倒還乾脆,撂倒自家下屬的手腳甚是利落。不到一刻鐘,我二人便來至顏府高牆之下,柳大俠提著我翻牆而過,還不帶喘氣兒的。
思及後來事,我不由有些不忍:“柳大俠此番救我,就不怕背上背叛主子的罪名,從此海角天涯被追殺?”
柳夕寒眉一挑:“你在擔心我?”
廢話!難道此語還能解作小爺我擔心自己被你拖累?除了我親孃,以及被月老將腦花洗成豆花的憶卿和秦蓉,還有誰知道你柳大俠與小爺我交好?
我老氣橫秋嘆口氣:“畢竟是擠過一條被子的。夕寒兄,擠了這麼些年,就算換成刺蝟,也該擠出感情了吧?”
晨曦中,柳夕寒眼角彎彎,笑容氤氳難辨:“卞仁啊,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廿五
冷風中,我衝他陰慘慘一笑,頭頂蓬髮亂舞如魔。
柳夕寒大驚:“卞仁,你,你這是怎麼了?”
腦袋無力地沉在他肩頭,我無力地笑:“秦淮花魁那碗藥……”加了安神劑。小爺我現在頭比腳重,通體虛浮,大俠你送佛送到西,送鬼送入地,趕快找張床讓我躺一躺……
迷迷糊糊不知在哪兒窩了不知多時,小爺我六神歸位,被外頭一場若有若無的騷動攪醒了。歪歪倒倒晃至簾外,推門一看,樓下迎來送往,樓上夜則燕賞,花可攀,柳堪折,脂粉暗香,落了一地。
此情此景,好生眼熟。
“柳爺,檀袖的文,作的可還能入爺的眼?”
腳下一頓。檀袖?好孃的名字——這不是江離苑新任花魁掌門的芳名?
我跨到闌干前,垂眼往外看。嘖,下面那位低眉順眼的儒雅公子,可不就是素有嶽藻如江之譽的檀袖?再看那蜂圍蝶陣中明晃晃一朵臭牡丹,不是柳大俠,又是誰?眼下他可是正被皇家追殺誒,謔,竟還老神在在跟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