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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多看一眼。
“骨頭,你真的已經不認得我了?”
她似乎並沒有在期待回答,殘笙如今這個樣子,也許她反而害怕他還殘留著理智。到了如今這個情形,他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更好。不要再變得更讓人悲哀了。
“骨頭,你想要解脫嗎?”
“桑寧,如果他是你的朋友就快動手吧,還猶豫什麼?何必讓他這樣悲劇下去?你如果下不了手,我——”
牧文心被一起纏在蛛絲裡,她想說我替你動手,卻無奈掙脫不出去。
——連怪物都掙脫不斷的蛛絲,她又怎麼能出的去呢?
桑寧拿出那把匕首,溝槽裡的猩紅刺目,一瞬間面前的怪物卻突然安靜了。
它還在盯著她,卻停下了兇狠的嘶吼,只在喉嚨裡發出嘶嘶的低音。像是心裡明白了桑寧要做什麼,像是在等著桑寧做什麼。
桑寧的喉嚨裡一下子就又澀又堵起來——為什麼殘笙最後要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偏偏是由她來動手。
相隔了一千年,再次從水裡來到岸上,找上她,找一個結束。
桑寧有些木然的舉起匕首,高高的兩手交握著,知道應該要從頭頂紮下去——可是紮下去會怎麼樣?為什麼一點都沒有真實感?她真的覺得自己能夠做到嗎?
怪物那隻血紅的眼被粘膩的亂髮遮住,只有一隻冷灰色的眼在跟她對視,牧文心的聲音又響在耳邊,“刺下去就好了,桑寧……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你不需要有負擔的,就當,是送朋友一程,這就是你們千年重逢的意義吧。”
當手裡的匕首舉起來的時候,反而明白了自己根本沒有刺下去的覺悟。
她緩緩放下手,目光轉向牧文心,對她笑一下,“我以為,你會藉機提出要我用龍珠修復骨頭呢。”
牧文心神色變也未變,只是輕聲說:“你不想。”
“可是你本來可以誘導我的……你其實是個好人。”
明明是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引出龍珠的所在,桑寧知道自己身無長物,能被人惦記的也只有龍珠了。可是她非但沒有趁人之危對她加重蠱惑,反而一直在開導她試圖減輕她的罪惡感。
於是她對於自己小人之心了一下,對牧文心起了戒心表示小小的愧疚。可是愧疚歸愧疚,戒心卻還是要有的。
牧文心微微笑笑,“你幾時發現我不是牧文心的?我以為你現在應該已經被蠱惑,不會想太多才對。”
這一點桑寧得承認,被蠱惑的時候感覺真的很不錯,很想一直沉下去。
“——就剛剛。文心她很能幹,很強勢,可她是個人類的女孩子,對於殺戮這種事不可能會冷靜。這是我們的生活環境造就的,不是人類的你,可能不會明白。而且我被蛇魅纏過,附身這種事也不難想象……”
牧文心默默地看她,即使被拆穿也溫和著眉眼,“那你知道我是誰?”
桑寧點點頭,略尷尬地被這雙悠遠的眼看著——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的人,還有曾經長久接觸牧文心而能輕易附身的人,“——白骨精?”
面對這個稱呼他依然只能無奈的笑,“我現在的名字叫古珧。”
——古珧?骨妖?
“古先生……”
桑寧顯出幾分遲疑,但她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拆穿,骨妖自然也知道她一定是有事要說。
“想說什麼你就說吧,我們……從來都不是對立的關係。”
桑寧對上他的目光,“我想請你,幫我殺了殘笙。因為我做不到。”
他的目光沉沉的,柔柔的,應一聲:“好。”
話音剛落他突然向上一騰,像脫去了一層殼子,留下牧文心的身體在蛛絲裡,他的形體卻脫離出來,落定在桑寧面前,緊挨著,長長的黑髮在飄落時幾乎拂在她身上。在桑寧微愕的時候輕輕從她手中拿過匕首。
“——為什麼,你可以做到……這樣?”
——就算是附身,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骨妖的存在似乎有些超出了她對妖怪的瞭解……
他淺笑一下並不隱瞞,“——因為我和其他的妖怪不一樣,不論是禽是獸,它們本就有自己的血肉之軀,不過是化成人形。但我沒有。我的本體不過只是一塊骨頭,沒有自己真正的身體。也許比起那些妖怪,我跟附身在你身上的蛇魅還比較相似,所以確切來說我算不得骨妖,而是骨魅。對於像我這種沒有真實形體的東西來說,附身在別人身上,比其他妖怪要容易得多。”
桑寧覺得自己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