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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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他所料,張書淮離了議事廳,便怨氣沖天直奔了壇主的會客室。
官勇遣散眾人與其照面,張書淮望見對方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那三十名前往丐幫的接應之人,壇主可有了人選?”
官勇問:“此話何意?”
“我本不想落井下石,但既然馬含光張狂至此,也斷無留他生路的道理。借刀殺人此計雖好,但若丐幫之人未能如你我所願,不如就由我們的人頂上,左右是死在君山之上,總壇追查起來也與我等毫無瓜葛。”
官勇凝眉思忖片刻,這便喚了侍從,“召他們來密室,切記,莫聲張。”
……
轉眼月升日落,灌木深處獨廬孤舍。
房舍中漆黑無火,外間看來,並無人跡可查。
月色順窗格流淌入戶,投至地面,丁點零落的明亮,撩起半空細微浮塵。一人身影盤坐於那僅有的一線幽光之後,臥榻之上,端如磐石,經久沉寂,比這夜魅中最為晦暗的色彩還要深藏幾分。
馬含光此次入定,粗算已不少於兩個時辰。壇中弟子譏他連月閉關甚為可笑,但正是這寡然無趣又進境緩慢至可笑的修煉,卻是他無日無夜廢寢忘食的全部心血。
除此之外,無暇旁顧。一個以武力勝負決定生存與否的教壇,多少人對他懷恨在心,又有多少人隨時準備著予他致命一擊?遠的不說,只這小小的荊湖分壇,在為他所用之前,亦是旦夕間能將其置於死地的莫大威脅。
往日就有壇眾對馬含光議論紛紛,背後傳聞漫天、詆譭中傷,他不屑一顧,從不出面威懾,一是不在乎,再則便是沒時間。
此際的他再非少年天資,縱然少年時也不敢有片刻懈怠,更何況是中途讓人碎了丹田,一切推倒,重頭再來。
曾經的意氣天真,抱負又或靈性,換得今日的沉穩洞悉,經驗功法信手拈來,單單只是回到曾經的修為高度,馬含光不滿足。縱然那已是叫江湖眾多後起之秀仰望的程度,他要的卻是遠超於此。荊湖分壇、丐幫總舵、乃至整個萬極宮……馬含光若想走下去,該說能支撐他走下去的,唯有自身強大,永立不敗。
此刻,他連內功的修煉都滯後不前,何談其他?
萬極宮主所傳的攝元功相較於九華心法更為蠻橫與玄奧,有收放兩套。收,為納人內力,補己不足;放,則為滅天一擊,驚豔絕世。單隻四重天的修為也有隔山震虎之威,然而威能巨大卻伴隨後勁不足,一次發招就足以耗幹內力,短時內都再難積聚。再者馬含光經脈不固,催生真氣易,奪人內力更是不難,但要讓真氣於自身的奇經八脈內迴圈往復,形成源源不絕之勢,卻是難上加難。這也是攝元心法遲遲登不上五重天的根源之一。若不做改變就此止步,他有可能一世都修不了高階內功。
偏偏與丐幫交鋒在即,對方能人輩出,七袋以上長老就有十多位坐鎮總舵,而八袋、九袋隱匿不出的高手料也不在少數。馬含光並不做與人正面衝突的打算,但深入敵營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若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與進賭坊押大小又有何不同?
思來想去,倒不如在最有把握之處孤注一擲。
馬含光太清楚自己修為上的短板,經脈不暢只是其一,而整整半年時間於攝元功四、五重之間躑躅不前,原因還另有其他。
夜至三更,行功漸趨關隘。原本不動如山的打坐之人忽而衣發震盪,內力衝撞,周身毛孔盡數開啟,真氣化煙霧發散,絲絲縷縷,於那雙目緊閉之人的頭心外溢,轉眼額間已是細汗密佈。
攝元功一旦發動便如出籠猛虎,習慣了九華心法的細水長流、徐徐圖之,更加強大卻尤為霸道的元陽之力本就難以駕馭。更何況受損經脈重新打通脆弱不堪,馬含光卻顯然篤定此局,硬是不顧經脈承受之能瘋狂催動真氣,丹田新生的真氣如驚濤拍岸,大舉湧入狹窄閉塞的經脈,便好似汪洋大海呼嘯著衝入涓細河道,細幼脈絡瞬間被拓寬數倍。然而人身渺小,血肉之軀,又怎堪如此盪滌?
如刃真氣,潛伏於四肢百骸之下猙獰暴動,所過之處如雷電肆焚、颶風狂卷,內臟、骨肉,無一不經受撕裂絞碎之痛,一輪往復,只覺軀體盡化渣滓。
馬含光忍到極致,抱必死之心,雖痛至瘋狂,神魂都在尖嘯,然而身形如鍾,疏導真氣,由始至終巍然不動。此一役置諸死地,敗在了這一關,更何談往後?真氣翻滾繼續,便連他面上面板都已凹凸起伏,甚至能以肉眼見其皮下氣勁的疾速遊走。便是於此種近乎自毀的強逼下,馬含光在如死的地獄之中漸感靈臺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