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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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於是又畫蛇添足的板著臉加了幾句,“當然,若是此人心懷叵測,欺瞞朝廷,當斬不誤。”
他們二人正在樹下的石桌對坐,春風裁出細細的柳條,吹得滿庭花草之香,春/光融融。裕王容貌俊秀,坐在其間時常有青翠的柳葉落在肩頭,風姿卓絕,只是說到一個“斬”字之時卻是端肅神容,猶如利劍出鞘一般令人肅然,平添殺氣。
李清漪面上的笑意卻又真切了幾分,她看著裕王,黛眉微彎:“殿下真知灼見。我是不知道什麼大道理,只是無論是黑貓還是白貓,最要緊的還是看能不能抓著老鼠。朝中那些死古板抱著書冊教條不肯服軟,受苦的卻還是南邊那些百姓。”
裕王往日裡多是聽高拱教導指點,甚少能夠這般毫無顧忌的說出自己所想所思,本就有幾分自得,如今得了她的贊,紅了紅臉,隨即又是一嘆:“是啊,如今朝中議論紛紛,真正苦的卻是那些百姓。”他性情仁儒,一念及此又憶及杜康妃之死,心情更是沉重了幾分,輕聲道,“也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家離子散……朝中如今正說要立個設總督大臣,好主持六省軍務,方便行事。我想著倒也是好事,只盼能早出結果。”這總督職權太大,朝中黨派之間為著這裡面的利益也是爭論不休,自然拖了不少時間,還不知累得多少百姓受苦。
李清漪心中亦是暗歎,面上不變的把茶水推給裕王,勸慰了一句:“不說這個了,現今都不是我們管得了的,還是喝茶吧。常聽人說‘試將梁院雪,煎動建溪春’,今兒用的是去年梅花上採的雪水,埋在樹下幾個月,我自個兒都不捨得吃呢,你來了才叫挖出了。且嚐嚐。”
裕王聞言十分受用,勉強提起精神喝了幾口茶,茶香入鼻,既清且甜,心裡也靜了許多,隨即又問起午膳吃什麼——他雖是天潢貴胄卻也沒有挑食毛病,最喜歡吃些便宜簡單的。山裡的那些東西恰好投了他的好,每回來都要吃點帶點,弄得掌勺的慈和還以為遇上了個冒裕王名頭的窮鬼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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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些時日,朝中終於還是選定了總督人選,皇帝提了南京兵部尚書張經兼右副都御史,“總督六省軍務,專事剿倭”。
平白替江南百姓操了一回心的裕王終於把心放回肚子裡,於是又偷偷帶著酒來找李清漪喝:“我聽高師傅說,那張總督雖然年紀大些卻是個有才幹的,打了半輩子仗,兩廣之地素有威名。這一次,說不得能做出成績來呢。”
李清漪笑接了他的酒,讓如英架了爐子,一邊問:“酒還是熱了再喝吧?”一邊說,“我聽說上任不久的浙江巡按監察御史胡大人也是個能幹的,很能打?”
裕王十分上道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酒杯,在兩人跟前分別擺了一個,問道:“你是說胡宗憲?他啊,那是有後臺呢。趙侍郎藉著督察沿海軍務的名頭在南邊作威作福,胡宗憲可不就是投了他的好,攀上了嚴家。”
這位趙侍郎並非別人,就是李清漪當初在外祖黃家催債的市井混子嘴裡聽過的那位趙侍郎趙文華。此人拜了個姓嚴的乾爹,簡直如有神助,日子越發滋潤。現今藉著祭海神的名義,被派往江南督察沿海軍務。據說他在江南橫徵暴斂,收羅了不少東西送去嚴家。
李清漪思忖片刻,搖搖頭:“如今正是嚴家當權之時,真正的直臣是做不了事的,那位胡大人說不得是曲意逢迎以待將來呢。倒是張總督,好似和趙侍郎關係不太好,日後說不得要出事呢。”她想了想,沒有再說下去,反而玩笑道,“就像是殿下您,您給嚴家送禮,難不成也是為了攀附嚴家?”
提及此事,裕王面色微變,沒啥力度瞪她一眼,嘆了一句:“你啊……”縱是有一二的惱意,融了些許的情意,反倒去了怒火。
裕王府和嚴家的關係本就不大好,經過楊繼盛那事後,裕王府上下也都提了一顆心,小心謹慎不敢叫人抓著把柄。偏偏嚴家那頭還不肯放過裕王,嚴世藩特意讓戶部扣著裕王的歲賜。最後還是高拱親自出馬,讓府上湊了一千五百兩,拉下臉送去嚴府,方才讓嚴家那頭鬆了手。
此事之後,嚴世蕃又有了新的得意之處,到處說給旁人聽:“天子之子且如此,誰人敢不送銀?”
裕王小範圍的丟臉行為立刻成了大範圍的丟臉行為,那一段時間來山上看李清漪都覺得不好意思,就差要蒙面了。
當然,這事也就李清漪能當做裕王的面說,換了旁人少不得要惹得裕王惱羞成怒。他到底沒有生氣,收斂了面上神色,順手拿起扇子扇了扇爐子的火,轉開話題問她:“有魚嗎?烤魚配酒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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