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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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就著微光,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一位高貴端莊的印第安女士。
她看上去不到三十歲,深棕色的臉龐找不出一絲皺紋,從五官隱隱能辨出她與塞特的血緣關係。那雙與塞特同樣顏色的紅眼睛裡,流露出諱莫若深的神采,展示出女人與外表年齡不相符的滄桑感。一種大浪淘沙,時間沉澱下來的深邃,穆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那就是史昂。
女人雪白的捲髮和面板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頭戴一頂印第安羽冠,身穿深綠色鑲邊百皺裙,落座之處鋪著一張完整美洲猛虎皮。她所坐的高腳椅,金玉為飾,奢華大氣。吸引穆注意力的,卻是她落手之處,一顆真人大小的水晶人頭骨。暗室之光,被頭骨吸收,聚集到後腦枕骨處,又在頭骨內經過折射匯聚成一道更強的光線從空洞的眼眶中彌散出來。
她坐在靠近窗臺的地方,被一屋子古代陶俑簇擁著,宛如女神。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嘉米爾族的穆先生,比傳說中更加氣度不凡。我首先要感謝你對吾兒的照拂,他回來後總跟我念叨,說你與眾不同,無所不能呢。”
她的嗓音略帶沙啞,沉穩威嚴,一字一句語速極緩。血色晦暗的目光在穆身上肆意打量,毫無尊重之意。
穆帶著一貫的標誌性微笑,對女主人的輕視不以為忤。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止是令郎,一切該做的事我都會去做。倒是深夜冒犯,讓我心有不安,不知女士如何稱呼。”
“史昂是個古板的男人,我十分反感,不過在禮儀問題上,我承認他教得不錯,可謂是傾盡所有。我是你的朋友……塞特的母親瑪爾裡【1】。卡門普斯,這裡的人叫我主母大人。”
女人神情倨傲,好像在審問一個普通的下屬。她不等穆回答,繼續發表對史昂的高論。
“我和史昂平輩論交,好在交往的時間不長,互相之間說不上喜歡。但是有一點,作為長輩,我們的愛子之心是一樣的。你還年輕,某一天等你有了孩子,或者是徒弟,你就能理解天下父母心是多麼可憐了。只要吾兒中意的,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給他摘下來。”
她一邊說,一邊盯著穆的眼睛,顯然有所指。穆裝聾作啞,故作不知。
“您的慈愛固然是可憐的,可曾聽說過‘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的古話?我一生感激老師對我的磨練,使我能夠在後來的狂風暴雨中生存下來。為了公子的將來,夫人是否應該再斟酌一下?”
主母大人碰了個軟釘子,修長的手指在水晶頭骨上叩動,蒼白的指甲,敲擊水晶發出“禿禿禿”的輕響,多少年來,除了寶貝兒子,沒有人敢拂逆她的心意。
“你比傳說中的更聰明,難怪吾兒如此衷情,我也不繞彎子了。你來這裡這麼久也看得出來,卡門普斯的身家和希臘聖域相比沒有絲毫遜色,就是和你那位梭羅家的朋友比起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聖域的變故我有所耳聞,你在高原上歲月清苦,難道就沒想過良禽擇木而棲嗎?”
穆禁不住苦笑,今天真巧,所遇之人皆有拉攏之意,是否應該慶祝自己身價大增?不過他有他的堅持。
“夫人既然認識老師就更好辦了,我不必浪費口舌介紹他的為人,在下雖不濟也不是吃裡扒外之徒。”
穆的拒絕不在主母意料之中,她哼了一聲,對所謂氣節不屑一顧。
“穆先生,你過來的路上一定欣賞過我的私藏了。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跟從名師,少年得志不免輕狂,你可知創業艱難?我們印第安人的每一分勢力都是鮮血換來的。你以為光憑一腔熱血就能實現抱負了嗎?”
“夫人,我年輕,沒有經歷過那段悲慘的歷史。可我認為人類既然有生有死,就應該往前看,抱著仇恨不放,只會加深自己的痛苦,還會害了您的孩子。至於抱負,不堅持到最後怎麼知道結果?”
主母笑了,她依舊青春的臉蛋竟帶著一絲嫵媚。
“是啊,你當然沒有經歷過,史昂也沒有經歷過,他可沒經驗能教給你。可我,我經歷過,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都死在了我前面。”
她的目光滯留在遠方某一處虛空,女主人早已過了熱血激昂的年齡。然而那種致人於死地的意志,老而彌辣。
“你知道,為了吾兒,我願意做到一個母親的極限,但是對於敵人我從不手軟。”
她再次緩和了語氣,給他最後的機會。
穆稍微欠了欠身。
“夫人,恕我無法從命。您的觀點與老師的教導南轅北轍。我年輕愚昧,卻也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