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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面十二騎人馬奔到風離御所在的皇帳跟前三十餘步,拉馬向兩旁一分,最後兩騎從內中翩然馳出。
為首一名男子黑袍隨風飄厥,如一隻鼓起翅膀的巨大黑蝶,神情孤冷如掠過冬日山頂的寒風,令人望而生畏。身旁一騎之似坐著一名白衣女子,南漠國特有的紗質衣料,貼身而又飄逸,微微有些透明的紗質,幾乎看不出顏色的銀線繡了疏疏的蓮花,在猛烈的陽光下反射出一點清靈的光澤,令她整人人恍若置身夢幻之中,正是煙落。
風離御神情閃過一絲恍惚,秋風捲起他青色的素袖飄揚若水,轉首,朝身邊的樓徵雲微微一笑,悽悽道:“徵雲,我又在做夢了,總好像煙兒就在我的面前。”
樓徵雲眼中看的真切,旋即背向風離澈與煙落,伸手扣一扣他的衣襟,揪心道:“皇上,的確是煙落,是她,是真的。”
此情此景,煙落已是心如刀絞,什麼都顧不上了,翻身下馬便奔入他的懷中,微涼的小臉貼上他溫熱的胸口之時,方才有了幾分真切的感覺,心中的思念與難以訴之於口濃烈的愛意化作近乎撕心的哭聲,漣漣淚水已是剋制不住地奔騰而下,瞬間便染溼了他的衣襟,暈化開去,凝成了朵朵白蓮。
風離御依舊難以回神,如置身夢中般,薄唇微啟,伸手去撫她精緻如玉的臉龐,眸光似沒有焦距一般,緩緩道:“煙兒,真的是你麼?我每日都要在夢中見上許多次呢。”這樣的重逢,過於突然,令他一時間無法分清楚是夢境還是現實。他原以為風離澈那般固執孤傲之人,是絕不可能輕易放手的,而他與她,今生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煙落見他一臉怔仲,痛在心中,如無數芒針深刺,一別兩月,他清瘦許多,臉色也有些微蒼白,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眸更深地凹陷在眼窩之中。
淚水更是無聲無息的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有著灼熱的溫度濺起,她低低泣道:“御,真的是我,是我回來了。”柔細纖白的小手,輕輕覆蓋上他微涼的手背,感受著他的怔愣與僵硬。他是這樣的惦念著她,心中有一絲甜蜜緩緩蔓延,漸漸覆蓋了唇邊的澀意。
他伸手,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珠,輕憐蜜愛,將她擁入懷中。此時此刻,她置身在他的懷中,那樣熟悉的香味,那樣熟悉的觸感,才終於有了幾分真實感。
抬眸間,卻瞧見風離澈正端坐在高俊的馬背之上,一臉漠然地瞧著他們,看似面無表情,只有那勒緊馬兒韁繩的手愈收愈緊,輕輕顫動,昭顯出他此刻的窒悶與壓抑。他們情深如斯,而他真真是多餘的,他的放手,原是再正確不過了。
風離御自覺有些失態,忙鬆開煙落,軒一軒眉毛,目光倏地溫軟下去,輕聲喚道:“二哥,謝謝你……”
語未畢,只見風離澈已是利落翻身下馬,衣袍捲起無盡秋風,帶著幾許枯黃的落葉,撲至他們的面上,微微的澀,微微的涼。
那樣一聲親切的“二哥”的稱呼,令他心中微微一動,有說不出的溫情四溢。
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風離御這般喚他了,時光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彼時司凝霜尚且身處冷宮,他們則是一宮之中長大的兄弟,朝夕相處,一道習字,一道射箭。而這樣的兄弟情分,終是隨著他的母后去逝而不復存在。
而他們,亦是愈走愈遠,直至彼此不能相容,直至朝堂爭鬥,直至兵戎相見。即便是見了面,他從來也是一聲冠冕堂皇的稱呼“二皇兄”。
如今,他們已是沒有了血緣關係,風離御卻仍舊稱他一聲“二哥”,他冷硬如玄鐵的心中,其實不是不動容的,彷彿昔年一切點點滴滴的怨恨,皆融在了這樣一聲至親至切的呼喚之中。是了,畢竟他們曾經是一同長大的兄弟。
可長久以來的一貫清冷,令風離澈依舊是面容僵硬,他只寒聲道:“你不必言謝,我只是替自己收拾叛徒罷了。”言罷,他深深瞥了一眼煙落,俊顏浮過一縷澀然,開口道:“至於她,愛你至深,我只是不忍她傷心落淚罷了。”
風離御輕輕扶著煙落素白的肩膀,半是無奈半是感慨,“二哥,無論如何,謝謝你將她送回我的身邊,亦是感謝你出兵相助我攻城。”
風離澈徑自解下肩頭黑色披風,朝馬上一甩,也不看向他,冷哼道:“風離御,你給我聽好了!好好待她,若是再教她傷心,亦或是再令她憤然毀容之類,我定率兵踏平你風晉皇朝的疆土。”
風離御聽聞,全身似是一僵,臉色一點一點地慘白,心底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與重重疑惑幾乎要鋪天蓋地的湧上來,將他徹底覆滅,他深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住自己狂潮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