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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年輕得像剛出鍋的饅頭,雪白雪白的,冒著熱氣兒,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其實,劉冬兒在同齡女孩子中不算太打眼,但是現在,她是穿梭於一群西服革履的中年人中間——她的面板薄薄的,透亮的;眼睛細細的,彎彎的;她愛笑,一笑,露出半口漂亮的牙,那牙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一看就知道帶過牙箍,是那種矯正過的整齊,像城市綠化帶。
劉冬兒活潑得像一隻小松鼠,在一群中老年男人的目光中跳來跳去——往往一個場合只要有她,就充滿歡聲笑語,就連最拘謹的專家也變得幽默起來。她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尊貴——在校園裡,只有校花系花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她在這裡享受到了。在同齡人中,青春是不值錢的,尤其在學校裡,每年都有更年輕的一批入校,每年到新生註冊的時候,全校男生就會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他們自告奮勇去報名接站,往往面孔漂亮眉目新穎的女生面前會站一個排的義務兵,爭著幫她提行李,擁著她浩浩蕩蕩去宿舍。劉冬兒記得很清楚,她當年和一個漂亮得要死要活的女孩子一起出站,人家尊貴得跟個公主似的,被一群男生包圍著,自己只象徵性地拎一個最小的手提包上了校車,而她則守著一床被子兩箱行李聽老師緊著對那批“公主護衛隊”喊:“你們男同學,過來幾個這邊……”
她並不是不好看,只是普通了一點點,但在年輕的男孩子眼中,那一點點就不是一點點,而是天壤之別。也不是沒有男生追她,但是那些追她的男生,她並不太上心。她既不說不,也不說是,她就那麼拿捏著,既不讓他們迅速撤退,也不讓他們輕易得手。她想——你們只不過是自己條件不好,不敢追自己喜歡的,想拿我將就。做夢吧!
劉冬兒對魏海烽確實有很多幻想,但這些幻想裡從來不包括嫁給他——她才二十一歲,嫁什麼人這個問題,還不是當前的首要問題。她面臨畢業,如果一切順利,畢業以後應該能投入老先生王友善門下,那樣她就是魏海烽正兒八經的同門師妹了。她已經感覺到,這事兒十有八九是板上釘釘了——老先生鬆了口,幾次有意無意地暗示她,只要外語過了線,就一定要她。外語過線還不容易嗎?現在研究生又要讀三年,劉冬兒根本懶得想三年以後的事兒,她現在最想的就是能和魏海烽在一起,只是簡簡單單地在一起,沒有承諾沒有未來,只要在一起就可以。她不是沒看出魏海烽躲她,但是她就喜歡他的躲——劉冬兒的思維模式和魏海烽的不一樣。劉冬兒想,他之所以躲,是因為他已經結婚,他自卑,他害怕承擔責任,如果我能讓他明白,我並不在乎他這一點呢?
她開始變本加厲,加大追求力度。
這天中午,劉冬兒忽然就瘋瘋癲癲披頭散髮地跑進餐廳,她繞過好幾張桌子,衝著魏海烽直撲過來——她把纖纖玉指一伸伸到魏海烽的眼皮底下,對魏海烽說“我疼”,說得嬌滴滴的,還配合著一張嘟著的嘴和輕輕扭了幾扭的小腰。
這次魏海烽是躲不掉了——他替她拔了刺,當著所有人的面。
劉冬兒的頭髮垂下來,不長不短,只要海烽稍一發力,那頭髮就會在他臉上輕輕一掃,似有還無,和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一樣。海烽當然明白,她為什麼要專找他拔刺,而且不止海烽明白,這個歲數的人了,誰看不明白?不過,大家都是厚道的人,不看就是了。
一張圓桌,刺拔完了,人全散了,就剩下他們倆。劉冬兒把手含在嘴裡,對魏海烽嫣然一笑,魏海烽再坐懷不亂,這個時候心也亂了那麼幾下子。劉冬兒看在眼裡,乘勝追擊,對魏海烽說:“下午自由活動,陪我游泳去?”
海烽忙說:“不行不行,我得給老婆孩子買點東西帶回去。”他故意提老婆孩子,其實他本來是計劃下午去游泳的。老夫老妻了,帶什麼帶?即便是帶了,陶愛華也會埋怨他亂花錢。
劉冬兒聽了,也還是一笑。她說:“看不出來,模範丈夫啊。我陪你去吧,一來我給你參謀參謀,二來我自己也要買,正好抓你當個力工。”
當然,魏海烽還是可以當場拒絕,但是他性格上不是那麼一個趕盡殺絕的人。他愣了愣,還沒等他找到詞,劉冬兒就爽快地跟他敲定:“那就這樣說好了。我一會兒去你房間找你。”說完,劉冬兒飄然而去。
一起上街,魏海烽覺得自己特傻——雖然劉冬兒並不要他買什麼,但是沒一會兒工夫,他手上就替她提了一件外套、一雙靴子,還有一身套裝。魏海烽汗如雨下,劉冬兒蓬勃旺盛的購物慾使他的身心遭到雙重打擊。雖然劉冬兒跟他毫無關係,他從來沒想到要和劉冬兒怎麼樣,但他還是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