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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七已過,二公子與我的賬亦是到了該算算的時候了。”歐陽放金甲披身,寶刀未老。
鄯伯辛一身白衣不染纖塵,冷笑道:“既賠夫人又折兵,一榮俱榮,匹夫之勇,城主怕是亂世梟雄。”
“鄯公子也知曉匹夫之勇,實屬難得,”歐陽放道,“可惜白面書生,刀劍無眼。”
“放箭!”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城主!城內水源已被投毒,有百姓暴斃而亡,人心惶惶!”一報信小兵連滾帶爬走上城樓,好不狼狽。
歐陽放皺眉:“壓下訊息,再探再報!”
“是!”
“將軍!幾名百姓妄想鑿壁擅自出逃,聽後處置!”
“擾亂軍心者,殺!”
“將軍!”一信卒在外將城門叩得心膽俱裂,“北方二十里煙塵四起,濃霧瀰漫,十萬鐵騎朝盛櫻方向而來!”
程召棣負手與眾人一同站在城牆之上,忽然道:“伯父,軍情緊急,不如我借令牌一用,送些瓜果與城內百姓分?”
“事已至此,賢侄要妥善保管,”歐陽放冷哼一聲,取下腰間的玄鐵令扔給他,“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程召棣接過令牌,走到歐陽放跟前欲行拜禮,忽然冷眸一閃,劍光大盛,歐陽放的頭顱瞬間與頸相割,身首異處。
程召棣手持令牌,冷聲命令道:“歐陽放已死,敗勢已定!”
鄯伯辛此時手持金箭不由皺眉,蓄力拉弓百步穿楊,一箭正中歐陽放胸口,屍身應聲倒地。
“將軍!將軍亡故了!”
歐陽阮聽見慘叫上前欲奪回令牌,不想被蝦兵魚將所攔,奮力拔出軟劍,低喝一聲喊道:“弒父之仇,不得不報!”
不知誰開啟了城門,眾軍將士魚貫而入。
忽見遠方十里塵煙,黑壓壓一片彷彿天外雨雲,只等烏霧將近,才看見是一群身披鐵甲的騎兵。鄯伯辛收手,嘆曰:“天降神兵。”
花下佳音
京朝靖帝長平二十三年四月,盛櫻城破,城主歐陽放被殺,鄯家奉靖帝手諭,調遣二十萬大軍裡應外合誅殺叛黨,大功一件,家主鄯明玉官拜宰相,歐陽家士氣已竭,歐陽放之子被擒,其女不知所蹤。
——《京本紀盛櫻傳》
*
盛櫻城,幽篁館。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桐油漆的柱,檀木做的窗,一白衣男子推門而入,沁香入鼻,只見他手中赫然拿著一枝櫻花。
“煙雨又過,芳菲謝盡,若再不醒來,就要錯過這一春好景,荒度錦瑟年華。”
他擅自言語道:“你倒好,纏綿病榻,生生留我一人神傷。”
竹床躺著一位俏麗的女子,雙目緊閉,一身素衣,彷彿只是在熟睡。
將櫻花插入瓷瓶中,他轉身看她,眼中有落寞,有黯然,還有一絲不知前路的迷茫,半晌,他閉上眼道:“你若執意如此,我便把這盛櫻的花都燒了。”
“你不願看,我不必看,這花留著何用?”
阿欽,你要如此狠心讓我苦等?還是說,做你這樣的人,連血都要是冷的?
一陣風過,瓷瓶裡的花枝掉了好些,花瓣飄落在榻上人的身上,鄯伯辛執起她的手,替她細細整理,等花瓣落地隨塵而去,再一抬眼,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
“你總是說話,吵得我困不好覺。”
“你若不醒,我這些話找誰說去?”
*
“公子屠城了?”阿欽垂下眼道。
鄯伯辛輕嗅著她用皂角洗淨的髮梢,用手撫摸她蒼白的臉,聽而不語。
“歐陽放大勢已去,家主平步青雲,只怕民心失矣。”
“此事我已休書一封,稟明父兄,”鄯伯辛道,“再不然長跪十日,負荊請罪,但絕不後悔。”
“那短刀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魚死網破不拔不快!”
“公子有情,阿欽感激,”她嘆息,“我只不希望公子手中亦染上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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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阿樊姑娘的墳打理好了。”
“阿福,你替我做事有些年頭了,”程召棣放下手中的紙卷,道,“可曾有什麼不滿?”
“公子如何這樣說?”僕人道,“我那婆娘鬧著要回老家,說兵荒馬亂避過一陣再回來,她沒讀過幾年書,若是得罪公子,還望您莫怪。”
“也罷,”程召棣起身,見從大門走來的人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