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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尷尬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再看宇文邕,都要笑開花了。我覺得很委屈,明明是個二十三歲的成年人,卻被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女認為傻,太悲憤了。我只是沒有氣質,並不是傻,好嗎。
我很少看到宇文邕咧嘴大笑,每次見他笑的這麼溫暖,我都很開心,真希望他能一直這麼笑,一直這麼開心。
我說,“我也不是沒心沒肺,就是比旁人懶,懶得想那麼多。其實人活在世上,每一刻都不一樣,就像剛才的河燈,你怎麼知道它下一秒是沉下去還是飄遠,是朝左邊去還是朝右邊去。做人和做政不一樣,政治是要韜光養晦,瞻前顧後。可做人要是也這樣,十個腦袋都會被逼瘋。”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撐著腦袋看別處,宇文邕的手摸到我的頭髮時,我還以為是蟲子飛了上來,嚇了一跳。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會心一笑,我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道,“皇上,您笑起來,可好看了,為什麼不多笑笑,整天把自己搞得陰沉沉的,不好。”
宇文邕淡然的看著我,我卻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後,竟然有螢火蟲,雖然寥寥無幾,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宮裡看見螢火蟲,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我伸手去抓,自然抓空,宇文邕罵我笨,我不服氣的說,“它們會飛,自然難捉。”
我話音剛落,宇文邕突然握拳放到我面前,我驚了一驚,半晌反應過來,伸著腦袋湊到他的拳頭上,眯著一隻眼睛往裡瞅,他的手心果然有一隻亮晶晶的螢火蟲,照的手心發亮,我甚至能看到藍色的火光裡,他手心的紋路。
我開心的仰頭望他,接觸到的是一對深沉而憐惜的眸子。
宇文邕道,“朕累了。”
我點頭道,“那,咱們回去吧。”
他突然低身將頭枕在我的腿上,閉眼睡了起來。我一時驚愕,身子僵住,忍著癢,沒將他推開。
我穩住呼吸,伸出兩指幫他按太陽穴,按了一會,他握住我的手,埋在了胸口。
我像被催眠了一樣,呆呆的坐著。
時間過的飛快,一直到過年的時候,宇文憲也沒有回來。
來年三月,豆盧氏的孩子終於要出生了,她生產的那一日,我剛知道的時候還很高興,可到了傍晚,聽說她還沒有將孩子生出來,正在難產。
我很擔心,豆盧氏沒有母親,現在丈夫也不在身邊,這種危險的生死時刻,身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我覺得她太可憐了,想也沒想,便命人備了攆,趕到了齊王府。
我沒顧得眾人的勸說,硬闖了進去。
我第一次親眼看見人生孩子,那麼多的血,那麼多的汗,她的臉上全是溼的,有汗水也有淚水,枕頭已經全部浸透。我覺得她好可憐,心裡難受的不得了。一個花季少女,在最美的年紀嫁給了一個陌生人,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懷胎十月,在最脆弱的時候,仍舊只有自己。
在這個動盪的年代,在這個寂寞的院落,在這個悲傷的季節,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作為貴族女人的無奈。
這時豆盧氏已經很虛弱了,她看見我的時候,有些激動,拉著我的手問,“齊王,齊王回來了嗎?”
我除了沉默,別無他法。
豆盧氏一臉落寞,聲音虛弱的喊了一聲,“齊王。。。”
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產婆說只要我多同她說話,讓她保持清醒就可以。我只好握著她的手勸,“堅持,再堅持一下。”
我此時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只覺得每一秒鐘就像一年那麼漫長,豆盧氏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我也看不明白,是不是很危險。
敏敏走上來勸了我好幾次,讓我休息一下,我連拒絕的心情都沒有,只目不轉睛的盯著豆盧氏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開始發虛,攥她的時候,感覺有點使不上力氣。我只是坐著,都覺得這麼費力了,何況她這麼用力的生孩子,我很擔心,真怕她撐不過去。
豆盧氏最後一次清醒的時候,嘴巴一張一張的,聲音就像蚊子叫,我把耳朵湊過去,才聽清楚她說的話,“齊王,齊王。。。”
我想,她是活不下去了,我竟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宇文憲,明明答應他,好好照顧豆盧氏的。
外面開始起風,聲音越來越大,一陣若有似無的鈴聲傳來,我知道,肯定是錯覺,豆盧氏的眼睛開始發光,我哽咽道,“你聽,是齊王,齊王回來了。”
我說完這些話,身後傳來噪雜的聲音,門“嘎吱”一聲開啟,我回身望去,一個熟悉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