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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點。春天確實來了,可是除了溫度有變化,這一切又有什麼區別。高牆樓宇,飛簷翹腳,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便醜或者變美。
宮裡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娥姿在管,我也不用費勁心力討皇上歡心,自然得閒。閒散的時間一多,我就開始胡思亂想,太陽為什麼會東昇西落,四季為什麼會有春夏秋冬的更迭,人為什麼開心了會笑,傷心了就會流眼淚。
我深深的感覺到,這個深宮中鎖著的女人,最後都會變成偉大的哲學家。因為她們除了胡思亂想,就是胡思亂想。
宇文憲的婚禮之前,內官送來一大批布料讓我挑選,要為我做喜宴的衣服。這些布料雖然花色不一樣,卻都是紅的,我很是疑惑,“就不怕和新娘子撞喜嗎?”敏敏不理解“撞喜”是什麼意思,我懶得解釋,反正我又不迷信,這些保守的古代人都不在意,我那麼講究,就顯得太矯情了。
貴族的日子就是好,不管逢年過節還是換季,都要做新衣服,明明衣服已經多的穿不完了。關鍵是,衣服雖然多,樣式卻很少,很多隻是細節上有一點改變,我覺得真是浪費。
值得高興的是,婚禮那天,我見到宇文邕,才發現他和我挑了同一種布料,連腰帶和發冠的顏色都極為接近,看起來像情侶裝。這種心照不宣的事情,難免讓我覺得高興,我鼓勵自己,“這說明我和他是真的有緣分。”
婚禮開始前,我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一種莫名的心緒湧上心頭。我想,我是在同情宇文憲。
一直以來,我都將宇文憲看成很好的朋友,甚至是閨蜜。他同我說的話不多,情緒表現的也很少,可我就是覺得,我瞭解他,懂他,甚至有一種同命相憐的感覺。
宇文憲和宇文邕一樣,喜怒不形於色,可宇文憲和宇文邕又不一樣,他的眼睛會說話,只要和他對視三秒,就能知道這個人有多單純。
隨著樂聲響起,新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上巨大的紅毯。
新娘很美,膚色很白,顯得宇文憲有點黑。他本來的面板很好,但在外打仗,風吹雨打了大半年,臉色變得有些差。
看著兩個新人的腳步,我突然覺得暈眩,就好像全世界都是紅色,連他們的衣服也是紅色,這是喜慶的顏色,也是血的顏色,是死亡的顏色。周圍點了無數的蠟燭,至少上千只,光芒顯得璀璨奪目。
他們拜堂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笑,似乎比新人還要開心,我卻難過起來。因為我很確定,宇文憲的眼中是悲傷。我想起自己一開始嫁給宇文邕時的心情,於是特別能理解他現在的感受,忍不住同情,幾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宇文憲在對我行禮的時候,似乎在打量我,我茫然了片刻,端出一個明豔的笑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在心裡默默祝福。
婚禮進行了很久,之後又是宴席,宇文憲一個一個的敬酒,他的酒量看起來很差,敬到我的時候,已經有些腳底發虛,臉也開始紅潤。
他向別人敬酒的時候,會說一大堆話,或是尊崇或是客套,可到我這裡,他就開始沉默了。若不是周圍噪雜的人聲,我會覺得氣氛很尷尬。他為我倒酒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酒都灑到我手上了,他還渾然不知。我覺得手上一股涼涼的感覺,那是酒精在揮發。
宇文憲回神過來,只說了句,“謝皇后娘娘”。然後將自己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我有點懵,眼底只剩他的一張臉,還有那雙烏黑烏黑的眼珠子。
我的心情很糟糕,明明累了一天,也空著肚子,卻食不知味。
回到宮裡的時候,我整個人累的癱在了床上,舉步維艱。我沒有洗臉,也沒有洗澡,直接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宇文憲和豆盧氏在嬉戲,背景是一處破落的茅草屋,院子裡還有一個嶄新的磨盤,一株櫻花樹,他們開心的跑著,笑著,整個世界籠罩著金黃色的光,溫暖而又舒適。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因為這個夢提醒我,宇文憲娶豆盧氏,不一定會不快樂,我可以喜歡上宇文邕,他也一定能喜歡上豆盧氏。這麼一想,我便釋然了。心情一好,我就發覺自己好餓,因為昨日的婚禮,為了保持儀態,我都沒怎麼吃東西,於是早餐多吃了三個糕。
宇文憲剛成完親半個月,便聽前線訊息說,斛律光又率大軍在汾水北岸修城,向西直到龍門。
朝堂之上,宇文護問宇文憲:“盜賊遍地,軍馬縱橫,使戰場之上,百姓困苦。豈能坐視百姓被大肆殺戮,而不想法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