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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正經”盛會,是不會去的。這一回洛瑕同元頎一道去,本也不合禮數。只是她卻想著,自己還在禁足之中不說,既已深夜出宮,又是同當朝十三皇子在一處,所謂禮數,能破的早已被她破了十之八九,也不怕再有違禮教一回。是以,最後只買了個紗笠稍稍遮了面,教自己不至太過拋頭露臉,便同元頎一道去了摘星臺。
到達那裡之前,洛瑕本還想著該是一處怎樣宏偉宣闊的所在,到了之後才發現,也不過只是個極為普通的高臺,除卻視野開闊之外,也並沒什麼旁的特點。她本還不解如傳聞之中,這裡為何那樣受人追捧,問了元頎,卻見他笑得有幾分曖昧,道:“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
洛瑕略一思索,始明白了箇中緣由,不由得面上紅了一紅。雖則她在彼世也不是不曾與同齡人對這類話題娓娓道來,然而此間女子卻並不會如此輕薄放浪,是以她到底還是有些羞惱。
“……這,倒也不是說不通。”她微微一頓,啟唇亦笑道,“是了,摘星閣較之四周各處要高出好些,旁邊的亭臺樓閣內裡在做甚,站在這裡一望,倒是一清二楚。”
元頎卻是面上笑意更深了幾分,凝視洛瑕半晌,忽地抬手撫了撫她發頂心,本就英氣之極的眉眼這一刻深邃得猶甚:“姑娘家,說什麼渾話。”
“你這幅模樣,若是不在宮裡,有朝一日要是惹上了哪裡來的登徒子,我定不會覺著奇怪。”
他甚少作這樣一副談笑風流模樣,洛瑕再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還有心說我,竟也不知瞧瞧自己。我若說的是渾話,可那還不是你先開了這個頭?倒反過來怪我。自己貴為皇子,不謹言慎行,竟口出這等渾話。此時此刻殿下不在房中秉燭夜讀,卻晃到這等地方來,誰知道是在做什麼。”
元頎被她好一番說教,卻並不惱,竟還駁了她回來:“你倒是會說,此時此刻,我為何會在此地,可不是因你要來麼?”
洛瑕自然不會讓他輕輕巧巧避過,又道:“我到這裡來,左不過賞景罷了,可於你呢?放著自己府裡的美景佳人不知憐取,到此處是打發個什麼時光?”
他此時不過一副翩翩公子打扮,一身的天家貴氣都被掩去,更顯一段玉樹風流。身後映的是花街柳巷之間的酒綠燈紅,摘星臺上只得他與她二人。兩相對望之間,不遠處的市井喧囂都被隱去,洛瑕只見眼前有匪君子,俗世下元夜的萬千風景都成了這錦衣男子身後的陪襯。而他修眉雋目,眼中竟似只她一人——正如初入宮時,那一夜入她夢裡的,高樓隅望,相見驚鴻,一笑間,到底是相酬的風流開作了痴纏花朵,簇簇叢叢,迷了她的眼,亦動了他的情。
懼蓍兆之有惑兮,退齊思乎蘭房。魂營營與神遇兮,又診餘以嘉夢。陳琳《大荒賦》之中的句子竟在她身上成了真。夢裡她所見之景,所遇之人,與今日她面前之境,眼中之人合而為一。與元頎相見之間,紛擾俗世都成了過眼,而獨只這一刻的兩兩相望,卻成就了經歲不朽的一夢千秋。
再看回他時,洛瑕心中已是清明一片。她掩了唇,低低笑道:“我姓洛,單名一字為‘嫵’,並無小字。十三,我的名字,你可一定要記得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剛剛回國,要補的作業什麼一大堆,倒時差的後遺症導致生物鐘部分紊亂。。。這樣的生活真是令人頭大啊 ̄□ ̄||
☆、(十五)
“你叫……洛瑕?”
她低垂的目光落在輕衫公子手中的摺扇之上,點了點頭。
“瑕者,缺也。你要用這名字進宮,豈非是分明昭彰著自己德行有缺麼?”
這名字洛瑕用了十五年,他一時說要換,她心中雖覺著不快,可細細想來,他說得竟也沒錯。“瑕”之一字,放在彼世,是太過書面了些,讀著毫不上口;放在此世,寓意卻又不是上佳,並沒哪家的閨秀千金會叫做這樣的名字。
她雖悶悶地不說話,卻時不時挑了眉,拿眼覷一覷他。鳳尾般細長嫵媚的眼眸睫羽闔翕的模樣,慕晟看在眼中,十二骨山水摺扇合起,在掌心一敲:“是了,嫵兒。”
“嫵兒?”
“嫵者,媚也。妃嬪也不過只需得一個姓氏,名字,不過是給皇帝喚的。皇帝叫得上口,足矣了。”
——換了名字,換了身份,從此她再不是彼世剛從各種考試中稍微脫身出來喘口氣的女學生洛瑕,而是此間元周後宮裡新晉的小主洛氏,有一個不會被旁人喚出口的名字叫做嫵兒。
若是元頎反問她一句為何,洛瑕也並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