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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在禁足之中,可逢上了下元水官節,好歹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正經日子,洛瑕也略略做了幾番整理。一身湖藍戧銀米珠竹葉衣裙,雪青比甲,外一件湖藍色妝花素面小襖,並未上妝。她作這番打扮時並未料想到入夜後元頎竟會逾矩相邀,所幸並未卸妝就寢,才不致出現在他面前時失了禮數。
二人相對坐下,分賓主各敬酒飲過之後,氣氛便沉默下來,皆是一言不發。
洛瑕覺著尷尬,假作賞景,四下裡環視,目光落在湖面之上便再不迴轉。適逢十五,這一夜月圓,融融月色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有些刺目。洛瑕看在眼裡,委實有些不大舒服,此時卻聽元頎道:“宮裡的酒宴無聊得緊,市井之間的下元盛會雖喧譁了些,可論起熱鬧,卻是一等一的。”
她回過頭來,卻見他眼中含了笑意,五官神情瞧著比平日端然模樣柔和了許多,立刻便明白他的所指,自己心裡也是一動。
下元節又稱水官節,是下元解厄水官洞陰大帝誕辰。水官解厄暘谷帝君,在三官大帝之中正對應於治水有功的帝禹,因此下元節又是祭祀大禹之日。又有食餈粑、扎綵船等風俗,在江南常州一帶民間盛行。元周雖地處偏北,都城周圍卻有不少河川,因而這些在此也算風靡。
“我來到都城不久,從前一直寄住在慕府之內,後來……也便再沒機會體味一番市井之間的風土人情。今日這樣好的機會,殿下若不介意,可否帶我……到東城大街之上四處轉轉?”
她眼睫之間流出綿軟笑意,少有地帶了幾分少女的嬌憨,眼眸微抬,溫溫和和望住了他。
元頎擱了酒杯,揚唇而笑,疏雋清朗的眉眼間淡了以往的天家貴氣,卻無端端平添一段蘊藉風流。指節在桌上一敲,拂衣起身:“自當竭盡地主之誼。”
二人換了便服,自府中偏門出來,繞到了東城大街之上。洛瑕一眼望去,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寬闊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樓閣鱗次櫛比,旌旗招展,好不熱鬧。元周民風開發,並無宵禁一說,兼之這一日又是下元水官節,是以即便現下已近子時,街上還是人如潮湧,街邊商販的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煞是一派俗世的繁華盛景。
兩人並肩而行,不多時便不由得被擁到了街道中央。洛瑕到了此處之後還是頭回上街,女兒心性作祟,不免看什麼也覺著新鮮。只是二人身處人流中央,她又不夠高挑,街邊的攤販店鋪全被來來往往的人群遮擋了個嚴實。這裡不過是市井之間,她也便不必再如往常一般顧忌自身形容,索性放開了擔子到處探頭去看。然而無論她怎樣努力,兩邊的情形還是入不得眼來,洛瑕便不免有些心急。正待她將心一橫,才要橫穿過人潮到旁邊去時,手腕卻忽地被人一把抓住,元頎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你去哪裡?”
她想也不想指了指一旁:“我想……”話還未說完,卻被個溫溫熱熱的物事堵了口。
洛瑕下意識咬了一口下去,入口香甜軟糯,餘味是馥郁的桂花甜香,兼有糯米的韌滑香細,極是可口。她再一看,只見元頎手中的油紙包中卻還是一塊潔白晶美的餈粑,不由怔住了:“這餈粑……從哪裡來的?”
“有個人在路邊買了,與我擦身過去,我見你也想要,便拿過來了。”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渾然不覺這樣的偷雞摸狗之事同他的皇子身份有多麼的不相符合。洛瑕更是怔住,心中卻似被誰一手撥出一聲弦鳴,有些微微的動盪。原來,他……竟是將她想要什麼,都看在眼中的麼?
“怎樣,可好吃麼?”
洛瑕難得聽到這樣親近的問話。她長到如今十五歲,還從未有過任何一個男子,如元頎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同她靠得這樣近;還從未有過任何一個男子,如他這般,同她……這樣親暱。
她訥訥點了頭。
元頎輕笑,連著油紙包將另一塊餈粑放在她手中:“都城的餈粑雖不比南邊的地道,可放在元周之內,也是不差的了。另外,你若想看景,我倒是知道個好去處,能將半個都城一覽無餘。”
洛瑕帶了幾分驚奇看向他:“真有這樣的好地方?”
他又笑,不著痕跡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來:“帶你去看。”
元頎所說的地方,正是京城之中除皇宮裡晁天閣以外的頭一幢高樓——摘星臺。臺高九十尺,若登臺遠眺,則能將都城的大半都盡收眼底,委實是個觀景的好去處,極為貴介公子、文人墨客所喜。只是這摘星臺,卻是位於都城東南十七坊的花街柳巷之間,尋常女子若無家中成年男子的親眷陪同,或是逢上摘星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