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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斂了揹包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本不知什麼題材的書,眉頭微皺地翻閱著。
我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2008年十月
“你一個人,大晚上悶在寢室裡看什麼呢?”
“看一部美國電影。剛剛考完一個試,好好放鬆一下。”
“什麼電影?”
“《追風箏的人》。”
“好看嗎?”
“嗯,很感人,根據暢銷小說改編的,講一個關於親情和友誼、罪惡和救贖的故事。”
“你看了這個小說?”
“看了一點,挺輕描淡寫的一個故事,可是蕩氣迴腸。但我現在看不下去了,書裡的心理描寫太細膩,那些對人性的剖析和醜陋的坦誠有些殘忍,看得人壓抑,所以直接去看電影了。”
“你不是要放鬆嗎?看這種電影不是適得其反了?”
“這個……你知道,好的故事經歷就像鴉片一樣,即使事後受虐,當時也心甘情願。”
“你這孩子心理挺強大啊。好吧,聽你這麼說,我決定不看它了。”
“……”
2009年七月
“袁更新,我在鳳凰書城看到《人間正道是滄桑》的書出版了,你要不要,我買回來拿給你看?”
“你真行啊,沒事逛書城去了。呵呵,我不看小說,你喜歡什麼自己買些吧。”
“哦,這樣啊。我看你那麼喜歡那個電視劇,還以為你會對書感興趣呢!真不要?”
“你以為都是你啊,整天泡在圖書館裡,見著書走不動路的?”
“你知道什麼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花美男。”
“……”
2009年八月
“竹子,你很喜歡寫東西吧?
“嗯,挺喜歡。我只是想把現在的生活記錄下來,放在網上,既可以和有相似心情的人分享,又不會像日記本容易弄丟。你看了嗎?覺得怎麼樣?”
“挺好,文如其人。”
“什麼叫文如其人?”
“就是……很清新。”
“呵呵,嘿嘿,生活本來就不復雜嘛。”
“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去寫小說。”
“寫什麼?寫你哦?讓你當男主角,美得你!”
“……”
2010年三月
“這套考研英語試卷我以前做過,內容很翔實,答案解析也很透徹,你拿回去好好做,不懂的就問我。”
“謝謝西老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走,去小街喝你愛的紅豆綠豆湯。”
“客氣客氣。哎,袁更新,你發現沒?”
“發現什麼?你過年回家吃胖了,要減肥嗎?”
“滾……說正經的,剛剛在書店,那個收銀的小姑娘盯著你看了好久。”
“孩子你這叫說正經的啊?三個月不見學壞了還,那你說什麼是不正經的?”
“不正經的啊……不正經的就是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別跟我說你沒注意到啊。”
“這位姑娘,異性相吸,人家不看我難道看你啊。公共場合,你管別人看哪裡呢。”
“倒也是,不過她臉紅了,好可愛,哈哈……”
“……”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日已遠,歲月忽已晚。
我抬頭往書架上方看,黑底紅字的分類牌上如意料中寫著:情感天地。
一年沒見,她胖了些,那樣旁若無人地蹲在地上,捧著一本書擠眉弄眼,像個圓嘟嘟的小孩。深藍色的牛仔褲,白色襯衫搭配淺藍的牛仔坎肩,腳上仍然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頭髮比上次見時長了許多,溫順地散在肩上。劉海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幾分成熟,是我未曾見過的樣子。
不知道她讀到什麼,搖搖頭抿著嘴角笑起來,我在她左側五米開外的地方,看到熟悉的酒窩在左邊臉上隨著笑容緩緩綻開。
依然清新,依然溫暖。遍生的涼意在瞬間銷聲匿跡。原來不管歲月怎樣蹉跎,還是會有美好,逃脫時光的洗刷,倖存下來。
我卻被這美好睏在原地,不得動彈。只剩刺痛的視線,漸漸糊成一片。
如果我不曾一次又一次掙扎著放棄,我應該走到她面前,勇敢爭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又或者,我還是單身,我起碼應該和她打聲招呼,再好好看一眼這個我在心裡落地生根、枝節交錯的女孩;可是我的理智、我的虧欠,我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