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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不肯陪自己下車去買。
她低頭看。
這是一本裝訂非常精緻的書,可又不像是真的書。
紀憶藉著手機小小螢幕的光,翻著,發現每一頁都是空白的,唯獨扉頁有他手簽了“季成陽”三個字,字尾“2001。11。15”。每一頁右下角,有他手寫標註的頁碼。
餘下都是空白,這是他親手裝訂的空白的筆記本?
紀憶抱著筆記本,猛地躺到床上,忍不住抱著本子滾了兩下。上鋪的殷晴晴終於忍不住了,探頭下來,悄聲埋怨:“祖宗,您睡不睡了啊?您是去文科班做領袖了,我可還在實驗班火坑裡呢啊,明兒還要早起,早起!”
“我錯了我錯了。”紀憶在月色裡,作揖。
等到上鋪終於安靜了,她才摟著自己的筆記本,躺在床上,繼續無聲傻笑……
20、第十九章 一寸寸時光(2)
不知道為什麼,季成陽這次回來特別忙。
忙到從那次看過天鵝湖,已經十幾天沒有和她聯絡了。她甚至開始有些心慌,是不是自己表現的太黏著他了,讓他察覺了,就想要疏遠自己?
眼前,是紙醉金迷,窮奢極欲。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可樂杯,如此坐在紛亂複雜的迪廳裡已經有四個多小時了。如果不是暖暖藉著生日的藉口,把她騙到這裡,她怎麼可能在此時此地坐在這個地方?
面前一隻有凌亂的酒杯和酒瓶,各種酒。
身邊沒人,全去了舞池。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種地方,暖暖的交友圈實在太複雜,自從上了高中,離開了那個大院,她像是突然從玻璃房進入真實的世界。眼花繚亂,只想要嘗試任何沒經歷過的東西,尤其像肖俊如此揮手就是兄弟,動不動就在海淀幾個附中或者重點中學前,將某個學生打到半死的人,簡直被她當做了古惑仔裡陳浩南一樣的存在……
紀憶覺得嘴唇很難過,不像是在臺上表演,專注的是演出,就自然會忘了這種東西帶來的不適。她越坐越難過,從書包裡拿出餐巾紙,擦著自己的嘴巴。
凌晨五點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困得有些暈了。
她起身,想去舞池找到暖暖,和她說還是走吧,大不了回宿舍去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也好過在這裡。這才剛起身,就被拉著坐下來。
付小寧偏了偏頭,笑著在桌上放了幾粒藥片一樣的東西:“看看這是什麼?只能看,不能吃哦,我的乖西西。”紀憶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不可吭聲,就拿了自己的可樂喝。
付小寧兩指捏著,放在她眼前。
她想不看都不行了,綠色的小藥粒,上邊還粗糙地刻了一隻動物。
她透過藥片,看到付小寧的眼睛。後者用下巴指了指遠處幾個抓著欄杆不停瘋狂搖頭跳舞的人:“這叫搖頭丸,吃了就和他們一樣。記住,以後出去玩,不要喝任何人給的東西。”
他忽然就把那東西扔了進她的杯子。
溶解的泡沫忽然噴湧上來。紀憶嚇得把杯子放到桌上。
她第一次對毒品這種東西有認識,是在97年看了周迅演的《紅處方》。那時候周迅還是演電視劇的演員,少女最美的年華敗在了毒品之下。她記憶猶新,也銘記於心,對這種東西形成了生理上的恐懼。
而今天,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它。
在激烈頹廢的節奏中,有女人緊抓著欄杆,形象地表演著吃下這種東西的後果。這比見到報道還要讓人心底發冷。“我去年工讀退學,去了一個小地方,想從做警察開始,可不是警校畢業,只能先跟著那些人混,”付小寧看她,“後來天天陪著他們喝白酒,喝到吐血,我媽才終於心軟,讓我回來了。”
紀憶不知道說什麼。
她覺得真得呆不下去了,拿出手機要給暖暖電話,把她從舞池裡叫出來回學校。
付小寧按住她的手:“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暖暖的電話忽然就打進來了。
付小寧放開手。
她拿起電話,覺得他的一雙眼睛就盯著自己,盯得她想立刻離開,多一秒都不想留。
“壞了,西西,快拿上我的包,我在大門口等你。”
“我馬上來。”她如被大赦,拎起兩個人的書包就往出走,付小寧忽然想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她跟見到毒蛇一樣退後了兩步,險些坐在桌子上。付小寧忽然看著她的樣子,有些無奈笑了:“去吧,下次別來這種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