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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什麼,不由打個寒戰,臉色也漲紅了,“你……你是不是又要送給那個——”生生憋住後半句,順手從他手中奪過手鐲,麻利地戴在手腕上。
“瑤兒,”俊逸大是尷尬,嗔怪道,“看你想到哪兒去了?阿爸是要歸還老伍家,這隻手鐲我們不能要啊!”
碧瑤怔了。
“瑤兒,這是老伍家的傳家之物,我們哪能奪人所愛哩?”
“阿爸,”碧瑤辯道,“是那個女人自己拿到當鋪的,我們又沒去搶她。”
“人家在難中,沒辦法呀。房子毀了,家業毀了,啥都沒了,只有這隻手鐲是個存念,瑤兒,你能忍心要嗎?”
碧瑤怔了下,點點頭,忍住眼淚,把手鐲慢慢脫掉,遞給俊逸:“阿爸,給你。”
“瑤兒,”俊逸接過,拍拍她的頭,“阿爸謝你了。你實在歡喜玉鐲,一回到上海,阿爸就到珠寶店裡,為你買一對比這隻還漂亮的。”
碧瑤擦去淚,白他一眼:“誰才稀罕哩?買回來我也不要!”
俊逸拿上手鐲,回到前院客堂,使人召來齊伯,道:“齊伯,我想跟你商量樁事體。”
“老爺請講。”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次劫案,你與那幫小阿飛結下樑子,家裡不能再待了,這也跟我到上海去。”
“沒事體的,”齊伯笑笑,“幾個小毛賊奈何不得我!”
“齊伯,”俊逸換了個說法,“我叫你去,不僅僅是為這個。上海生意多,事體繁雜,瑤兒又是女流,幫不上忙,我一個人顧外不顧裡。你過去了,就能省我許多心。”
“要是這說,”齊伯點頭允道,“我就隨你去。只是……家裡這攤子?”
“我另外安排人打理。順便問一下,伍家的事體辦到啥地步了?”
“喪事差不多了,眼下正在籌備挺舉大比。”
“聽說喪事辦得過於簡樸,不是讓你送去禮金了嗎?”
“送過了,想是沒有花吧。我悄悄塞給伍夫人了,沒讓挺舉曉得,怕他生心。”
“哦?”俊逸略怔一下,從袋中摸出手鐲,“麻煩你再去一趟,把這鐲子還給他家。另外,再送他們幾袋吃的。”
“好咧。”
一場大火把挺舉燒大,燒成個當家人了。有父親在,他什麼也不用操心。父親去了,遮風擋雨的大樹沒了,他必須獨立面對命運帶來的一切,沒有退路了。
毫無疑問,橫在他面前的是高不可攀的華山,而上山之路只有一條,就是贏得大比。這不僅是父親的遺願,不僅是他自出生之日起就已設定的追求,且是於他而言擺脫眼前困境最切實可行,亦勢在必行的捷徑。
他沒有看書,因為身邊無書可看,所有的藏書都在大火中化為灰燼,追隨父親遠去了。母親讓他到別人家借點書讀,他口頭應允,卻也沒有付諸實施。
因為,他不需要再看書了。對於今年的大比,他早已胸有成竹。
所缺的只有一樣,錢。不僅是盤費,根據父親的經驗,進場前他還得購買一些不可或缺的用品,以熬過三場共九天近似牢獄般的考場折磨,這需要一筆不菲的費用。阿妹的傷得看。家沒了,家中一切都沒了,且不講油鹽醬醋茶,即使活命的米糧都是問題。還有,一直住在甫家不是辦法……
所有這些,挺舉想了一天又一天,想了一夜又一夜。
挺舉越來越篤定一個方案,也許是眼前唯一可行的一個,但他依舊吃不準。他需要向父親訴說,他需要父親的指點,他更需要父親的諒解。
他早早起床,來到祖地,跪在中和墳前。
他在父親墳頭足足跪有兩個時辰,五體投地,一動不動,只是用心與父親交流。
就在他與父親取得默契時,順安小跑步趕到。
“阿哥,”順安喘著氣,“阿哥——”
挺舉直起身子,抬頭望向他。
順安將一隻錢袋啪地扔到地上,表情興奮:“看,盤費有了!”
挺舉看向丟在腳邊的錢袋。
順安蹲下,掂起袋子,朝地上一倒,現出五塊銀元及十多塊銅板。
“阿弟,”挺舉表情錯愕,“你……這錢哪兒來的?”
“阿哥,”順安頑皮一笑,“甭管哪兒來的,你只看看夠不?我打聽過了,去杭州的船票一人一塊半,我倆是三塊。還剩兩塊多,我倆不住店,睡到大街上,應該夠用了。”
挺舉沉下臉,提高聲音:“這錢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