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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臉子腹藏秘笈,有備而來。在無人旁顧的時候,他賊眉鼠眼,暗自把發放的紙張做了調換,並且擅自採用一張大塊的紅紙,趁著大家忙乎書寫之際,將之填上了女方住址、父親名字、姑娘的年齡和芳名。接著,他把寫好的紙張揉成一團,掩握在手心,緊隨在人群后面,迅速將紙團投進了大斗裡面。
隨即,麻臉子行為機靈敏捷,趕快地轉回到邊角坐位。他覷眯著一雙小眼,不聲不響,竊然得意,悄默聲地等待著抓鬮結果。
大家寫好了紙張,陸陸續續地投鬮完畢。然後,莊鳳山拿起紅方蓋布,將之蓋在了大斗上面。接著,按照儀式的步驟和程式,他鄭重地宣佈;“現在,大家投鬮完畢,我們要請出徵婚人鄭先瑞老闆出席現場,公開抓鬮,人選結果當場公佈。今天,不論鄭先瑞老闆入甕射中了哪一家的姑娘,都是二人前世修來的婚配姻緣,請大家示目以待?”
這個時候,鄭先瑞身穿紫檀色絲綢長衫,蘭色軟緞馬褂,從客廳的側門走了進來。以往,這位鄭先瑞老闆,不論在外面遇到什麼大事小情,都被商界人士以頭腦靈活,周密慎重,辦事穩健而諸稱。然而,此時此刻,他思慮沉重,形色有些拘謹,感到足下如履薄冰。走近了大斗跟前,只是略微地朝大家點了點頭、就算是簡單地打了招呼。
場內眾目睽睽,一時鴉雀無聲。鄭先瑞心裡緊張,神經倍感壓抑,感到無數雙眼珠都在尖刻地審視自己?他機械地抬起左手,掀起大斗上面的蓋布一角,遂即將右手伸進了大斗裡面。大斗的底部,投進去的紙鬮密密匝匝,足有厚厚的一層。當他把手掌——觸及到下面的那一層紙鬮的時侯,則是心神不定,六神無主,不知道應當抓起哪一個紙鬮才好?一時迷惑茫然,魂不守舍,手掌不禁在紙團的上面——來回地捋搠了幾下。其中,一個略大的紙鬮,總是在手掌下面擋來擋去。當時,他精神恍惚,大腦一片空白,手指竟然不由自主,顫顫兢兢地抓起了那個擋手的大鬮。隨即,便是抽出手來,把紙鬮交給了主持人。
這時,場內的氣氛立即鬆弛下來。大家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都在聚精會神地聆聽中鬮的結果?
莊鳳山接過了紙鬮,將紙團慢然地舒展開來。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歪歪扭扭,經過仔細辨認、他才鄭重地宣讀;“姑娘芳名;蘭迎紅、年方十九、家父蘭守業、居住西下窪地。”
人選落定,眾失所望。麻臉子坐在角落一邊,小眼猛盯一眨,瞳仁詭異地轉動了幾下,臉上竊然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
射中的人選,姓氏生疏,居址不佳。大家不由交頭接耳,懵懵忽忽地猜忌了半天,卻都一時搖頭不知底細?間或,不免有人訊問;“西下窪地的蘭守業,到底何許人也?”
其中,一位城西的來者似乎略知一二。當時,他禁不住伸了下舌頭,撇一撇嘴角,嗔聲怪氣地說了一句;“豈不會是——西下窪地有個外號叫‘蘭小鬼’的姑娘,叫蘭迎紅吧?”
設壇儀式結束,來賓們相繼地走出客廳。麻臉子萬分僥倖,內心竊然歡喜,便是遛著牆邊,悄聲不語地走出了鄭家大門。
開鬮之後,聽得群眾議論紛紛?鄭先瑞就猜想到事情不妙,感到胸口憋悶,渾身發怵,額頭和手心都沁出了冰涼的冷汗。未等客人散去,他就心情沮喪,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客廳。
(2)
東廂房裡,擺設和佈置,古樸典雅,舒適整潔。房屋外間裡面,有一張紫褐色的方桌和兩把坐椅,側面有一個落地式的雕花書櫃。書櫃裡面,陳例著各種書籍,書櫃上端卷放一些裝裱過的畫卷。
窗臺上,有一盆盛開的月季,潤綠的葉片,奶黃色的花朵,淡鬱的幽香置首可聞。
於氏很瞭解丈夫的品性,知道先瑞今天心情不好。她坐在房內外間,十分焦慮地等待抓鬮結果?
此時,一個身穿藕荷色上衣,海蘭色長褲的丫頭、從上房那邊走了過來。這個丫頭名喚“美慈”,長的臉龐圓潤,彎眉明眸,樣子嬌小俊美,神態平和恬淡,年齡有十七八歲。她邁進了屋子,緩步地走進跟前,聲音低沉地向主人告知;“夫人,客廳那邊,抓鬮儀式已經結束,老爺一會兒就能回來。”
看到美慈面色不悅,夫人的臉上也增添了幾分憂沉。隨即,瞧見丈夫推開房門,邁進屋內,她迎面便問;“先瑞,你抓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鄭先瑞心裡煩亂,一時口舌打結,懶得回言。他一臉晦氣,目光淡然,穿過了外間屋子,直接進入了裡間寢室,走近了床鋪跟前,身子一趄——就倒在了被裰上。隨即,則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