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傢伙招呼你們。”
一人聲高,居然壓住滿場喧譁,隨手抓起了桌上的杯碟,凌厲的眼色四下裡一掃,最後落在桌子對面坐著的谷奕人面上,儼然豁出去硬拼的潑辣架勢。
這樣子的蕊初不僅令許稔倍感詫異,同時也勾起了谷奕人的獵奇心。大抵上,人都抗拒不了新鮮感的誘惑。他抱臂歪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蕊初。
宋箴看得懂谷奕人眼神中的玩味,男人對男人的揣摩總是更接近慾望的本質。故而伸手搭向蕊初肩頭,溫柔地將她帶在身後,牢牢擋住一切有心者的窺探,直言:“開價吧!”
谷奕人同樣懂了宋箴的維護,勾唇黠笑,問:“說得豪爽,多少你都給?”
宋箴不緊不慢接過許稔遞來的石算盤按在桌上,上下分齊,也笑:“說來聽聽!”
視線掠過算盤又一一掃拂許稔和蕊初,最終谷奕人還定定地看著宋箴,眸色裡燃起些許令人不安的躁動癲狂:“會家子呀!乾脆打過,輸了再算!”
宋箴搖搖頭:“宋某是生意人,生意人講利弊,不喜添仇。錢多錢少,我與谷當家分一分。”
谷奕人頷首:“乾脆!那一隻手五萬兩,這是本金。砸店傷人的賠償麼——”
“就是利錢嘍!也好算!”蕊初徑自又從宋箴身後閃出來,行雲流水地撥拉起了算盤珠子。
宋箴沉默而複雜地看著她,谷奕人亦是在目不轉睛地看她。
在場眾人全都屏息注視這名看似嬌弱的小女子從容不迫地抬眼又低頭,數著室內的狼藉算著指下的賬,心無旁騖。專注的模樣看起來竟有令人沉靜的力量,彷彿世界都置於她進位舍入的運算中,功過自有償,無人落空。
“化零為整,給你個全數,”終於蕊初算完了,指尖一抹,豪爽地舍了最邊上的一串細碎,覆在排頭的珠子上又彈加一粒,“兩萬兩。看清楚!這可是按著老木頭傢俱給你算的,便是你家這些蝦兵蟹將用的人參雪蓮大補,這個數兒也夠你折騰了。可依足?”
“噢?”谷奕人慢條斯理放下架在桌沿兒上的雙腳,慢條斯理站起來,慢條斯理地,睨了眼算盤上毫無生氣的石頭珠子。
“宋老闆覺得,兩萬兩夠打發我了?”
那一眼,蕊初怒不可遏。
那一眼,許稔明白,宋箴更明白,谷奕人要的不是錢。
名叫六么的少年原本安安靜靜蹲在宋箋腳邊,他縮得那樣微不足道,宛如天然的裝飾物,稍不注意就將被遺漏掉存在感。只聽見谷奕人喚一聲,才晃晃悠悠站起來,叫人看清他吊在白色繃帶裡的右胳膊,還有鼻青眼腫的一張碎臉。
谷奕人問他:“給你錢了結,你結嗎?”
少年就微微抬起眼木知木覺地望住宋府三人好一會兒,眉眼間倏然狠絕,堅決地搖頭。
“唉呀,這下沒得商量了!”谷奕人懶洋洋抻了抻腰,“苦主不答應,我這管事的也不好逼他就範。”
“谷當家的意思?”許稔心頭隱隱不安。
果不其然,谷奕人牽唇微微一笑,說:“利錢不能少,畢竟東西要添置,小的們更得治傷吃藥。至於輸我的賭注五萬兩,遺憾就請宋老闆自己收著吧!賭行的規矩,賭注落定,生死無悔。二公子既壓了一隻手給我,那不好意思,這賭注,爺要定了!”
“什麼?”
“混賬!”
許稔的震驚與蕊初的暴怒同時出口,卻雙雙被宋箴示意攔下。
“沒得轉圜麼?”
意外,宋箴依舊淡然如水。
“人活於世,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谷奕人笑雖笑著,眸光卻如刀似劍般直紮在人身上,冷厲尖銳,“底下人瞧得起我,將身家託付了,不為多富貴,只求遇上個災啊難時,也好有人給做做主撐撐腰。六么你們瞧見了,孩子十五,胳膊能不能好利索且兩說,那張嘴裡頭少了把門擋風的,說破相不過分吧!事兒出在賭坊裡,我縱是個錢串子,少不得,要給小的們一個交代。宋老闆是明理人,多擔待吧!”
宋箴半垂下瞼默了默,側過頭又望向院中面色煞白但依舊神情狠厲的宋箋。
許稔一貫很怕宋箴的安靜。
無風的海面上,總是雲暴將至,濤瀾滅頂!
果然宋箴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右手按在了桌面上。
“既如此,谷當家就將宋某的手拿去吧!”
滿場皆驚。
宋箋劇烈地掙扎咆哮:“不——不能砍我大哥的手!姓谷的,有種衝老子來,別難為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