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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過身昏昏睡去。
“好。你要死也無妨,不過得先把青莽的孩子生出來。否則,他該走得不甘心。”
我霍然回頭看著他。
他站起身,面無表情,眸中卻含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志得意滿。“雲深,你有了身孕。”
作者有話要說:
☆、恨而不能
“君為女蘿草,妾作菟絲花。輕條不自引,為逐春風斜。百丈託遠松,纏綿成一家。”
當初摹這一首詩,只覺柔情蜜意、纏綿悱惻,卻不曾顧及後文的傷心斷腸。眼下念及後句,字字血淚,恍然有一語成讖之感。
“誰言會面易,各在青山崖。女蘿發馨香,菟絲斷人腸。枝枝相糾結,葉葉競飄揚。生子不知根,因誰共芬芳。中巢雙翡翠,上宿紫鴛鴦。若識二草心,海潮亦可量。”
走筆至“不知”二字,忽而胸中鈍痛,筆落墨濺,汙了一身衣衫。冰綃快行幾步,拾起筆厲色道:“說了讓你好生休息!你喜歡折磨自己是不是?!”
我望著她,問道:“你怎麼認定我寫這首詩就是在折磨自己?”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理由。
我笑了笑,握起筆打算再寫。她懊惱地一把奪過,以兩指生生拗斷,隨後得意地挑了挑眉。“看詩我不會,毀詩卻是手到擒來!”
我決定保持緘默。
她心情大好,悠悠然落了座,嗑著瓜子閒話道:“雖說這話不該對你講,不過我估摸著你聽到也是有幾分高興的。倘若我不小心猜錯,害你生了氣,你也切莫對容澈提起。”
我漫不經心地磨著墨。“那你就別講了。”
“誒,你!”她急得直嚷,“說了會叫你開心的嘛!”
“哦。我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開心的。”
“別這麼悲觀!這事兒啊,同雲荒公子有關。”
硯臺忽的裂成了兩段。
“你……你千萬別生氣!小心腹中的孩子!”
我放下端硯,抬眸淺笑道:“你說。你說了我便不生氣。”
“好……好。其實吧,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鹿野之戰你還記得吧?你昏倒之後,雙方就鳴金收兵啦,一場大戰不了了之,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前些天……咳……去維霄宮轉了轉,發現雲荒公子的房門緊鎖,裡面不時傳來壓抑著的嘶吼聲!我仔細地探聽了一番訊息,知曉裡面的就是雲荒公子本人。他似乎在鹿野之戰上受了重傷,已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足足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他性情大變,喜怒不定。時而大哭,時而痛苦哀鳴,就像中了邪似的。據照顧他飲食的婢女說,這兩個月來他亦是極少進食。我偷……那個偷看了一眼,他形容枯槁,神情乖戾,憔悴得完全不成原樣了!”
“哦,憔悴。單是憔悴有什麼用?他可以,去死啊。”
冰綃打了個哆嗦。“雲深,你……你別笑……你笑得我心裡直髮慌!”
“怕就閉嘴,我聽得心煩。”
她神色一變,正欲發怒,思忖一番後卻做了罷。只嗑著瓜子,安靜地看著我。
我換一方硯臺,繼續磨自己的墨。
我依舊住在無憂山谷。黛青山的一切彷彿一個陷阱,以我的最珍貴換來一無是處、早該化為灰燼的屋宅。我憎惡它。這一日,晴炎與容澈皆不在家。九州的征戰仍在繼續,他們須得為之效力。世界對於我而言已然潰不成樣,而我對世界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一切的一切仍在繼續,與之前似乎毫無二致,唯獨我的身畔不可能再有故人的模樣。
夜幕沉沉地垂落下來,冰綃伏在案上睡得香甜,我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容澈看我看得緊,總是吩咐冰綃不曾有她的陪伴便不叫我出門。我有時覺得感動,有時又覺得好笑。容澈便這樣不信任我?我確實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卻萬不會那自己的小包子開玩笑。我等著他出生,我想,他應是有著青莽一般的眉眼。
那一場黃粱,幻出我再不可能擁有的美夢。梨花如雪,玄衣的男子眉目清雋,唇角漾著一抹悠遠的笑。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任由他牽著,臉蛋脹鼓鼓的,眨著一雙大眼睛仰著頭看他。我想此生我再不能喜歡梨花。它這樣美,卻承著我每一場無法忍受的痛。
屋外的槐樹依舊沉默地靜立著。不日之前,就在那一棵樹下,菊香襲人,他用他的修長的手指替我剝開一個蟹殼。那時我嫌他將醋澆得太多,他笑得無奈。容澈看不過,便特意出言嗆我。現在想來,便是直接扇我的耳光也絲毫不為過。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