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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前去:“你寫什麼呢?給我看看!”
他忙將身子擋在案邊,伸手將紙想要揉成團,沉了臉對她說:“別鬧!”
“讓我看看嘛!”她哀求道,趁他不注意,猝不及防地歪了頭去看,堪堪看了兩個字——“成說”。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宋研竹默默唸著,心底下的難過湧上來,想起他泛紅的臉,呢喃道:“你想和誰與子成說呢?是她麼?”
心底裡忽而又升起一絲希冀,或許,或許那個時候,那個人,可能是自己?
初夏和平寶兒打了個臉色,二人悄聲出了門。
宋研竹在陶墨言身邊坐下,想起那日他對自己說:宋研竹,我帶你私奔好不好。
宋研竹忍不住落淚。
生死離別跟前,前一世的種種譬如昨日死,陶墨言的好處便浮了上來。
宋研竹並非傻子,重活了一世,她早就意識到,或許前一世的一切並非她親眼所見那般……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更可能是虛的。
前一世的他或許從未愛上她,可是她也從未在他的嘴裡說出過一句“宋研竹,我不喜歡你”。以他的性子,若當真瞧上了趙思憐,或許早該大大方方寫封和離書給她,然後光明正大地娶了趙思憐……
從頭至尾,她所有關於陶墨言的怨氣,都是來自趙思憐,她說,姐夫待我如何如何,她說,姐夫帶我去了何處何處,她說,姐夫不要你了……
當時是她自卑,自卑到不肯問一句陶墨言真相……細細想來,連唯一一次抓姦在床,陶墨言的衣衫都是齊整的,而趙思憐雖著中衣,屋裡卻沒有半分□□氣息……
因為當局者迷,關心則亂,所以她第一時間只是質問……
誤會,不過是一個不肯問,一個不肯說,而產生的悲劇。
“陶墨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宋研竹握住陶墨言的手,眼淚啪嗒一聲落在床上,滲透進被褥裡,轉眼就不見了,“你和我之間的事兒,大約真要到了黃泉裡才能說得清,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卻記得一切,連同你說理的地兒都沒有,”她低下頭,輕聲道——
“真是不公平……可是,你醒來吧,醒來之後,咱們從頭開始。”
第105章 魚蒙
陶墨言一直昏睡著,直到半夜,陶壺才在蘇州邊上的一個小農莊裡找到林源修,將他從被窩裡挖了出來,連夜趕回來,那會兒陶墨言氣息漸弱,宋研竹守在一旁熬紅了眼睛。
林源修進門時,好生地看了兩眼宋研竹:又是為了你?嘴唇翕動,終究沒說出口,偏了身將身後的人介紹給她道:“這是玉大夫,你別瞧她是位女子,醫術卻是相當了得!只要她在,沒有治不好的病人!你就放心吧!”
宋研竹微微抬頭,便見一個三十開外的女子微笑地望著她,她忙行禮道:“玉大夫好!”
“小姐不必多禮。待我看過病人,再同小姐細說!”玉橋笑笑,踏步往裡走。
林源修道:“這裡有玉大夫和我,二小姐守了一夜,還是去休息片刻吧。”
宋研竹也不推辭,抬了步子往外走。清晨的陽光和煦,她熬了一夜,一仰頭,陽光照在臉上,有種要灰飛煙滅的感覺。
回頭望望,林源修已經坐在陶墨言的身邊,玉大夫蹙緊了眉頭替他把脈看傷口,她七上八下的心終於有了幾分著落。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她也不覺得餓,大約是累過頭了,她隱約覺得有些頭暈,扶著門框站了一會,還要抬步,忽而覺得天旋地轉,就這麼倒了下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裡忽而又夢見那年她在豐年食府跟前被人盜了個錢袋,她懊惱萬分,他卻替她好好懲治了那個賊,眾目睽睽之下,陶墨言一路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府衙,而後摸了摸她的頭道,認真說道:“弄丟什麼都行,只要別把人給弄丟了。”
她一抬頭,就看到陶墨言眼裡閃爍的光芒,她心頭一動,腆著臉笑:“不丟不丟,絕對不丟。”
只要你別不要我,我就一直跟著你……
當時心裡頭叫囂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夢裡,她一跺腳,索性沒羞沒臊說出來,陶墨言一愣,伸手摸摸她的頭,促狹地笑道:“不用跟著,我和你並肩走。”
“陶墨言!”宋研竹忽而從夢中驚醒,嘴邊還掛著微笑。她摸摸唇角,恍惚過後,忙汲了鞋子往外走。平寶兒進門,見她慌慌張張,忙扶著她道:“小姐別急……”
宋研竹急急地跑過去,徑直跑到陶墨言房裡,那一廂陶壺正在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