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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安家路那種男生,你愛不起。”
她沒有把原籽溫當成小孩子,她尊重她的感情同時也清晰地表明瞭自己的觀點。
你愛不起他。
這句話彷彿是鋒利的刀刃,沿著原籽溫的心臟緩緩劈下去,血液無聲地冒出來,痛得她不能呼吸。
原籽溫曾以為自己心無旁騖,喜歡安家路便是十五年來最勇敢的冒險。卻不知他是五光十色的海市蜃樓,而她不過是腳踏實地的芸芸眾生。
直到假期結束,原籽溫都沒有去醫院看望安家路,只是從羅謙君和蘇黎裳口中零零碎碎地打探他的訊息。房萱自從上次落水後,就高燒不退。鞠顏茜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原籽溫也視而不見。
她戴著耳機坐在床上聽安家路最喜歡的英文歌曲,鞠顏茜尖銳憤怒的聲音還是滲了進來,“房萱下學期就會轉學,我絕對不能讓她再見原籽溫!她遲早會害死她!”
原籽溫將雙手緊緊地捂在耳機上,望著牆上貼滿的那些橫幅標語,一句一句地念出來。彷彿只有藉助安家路的力量,才能擺脫鞠顏茜惡魔般的詛咒。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直到被自己的吐沫嗆到才不得不停下來。口中泛著腥甜,咳到聲嘶力竭,用手一抹臉,才發現早已濡溼一片。
那晚電話忽然響起來,原籽溫正好去衛生間,她拿起話筒,裡面是沉默的空白。
她的心臟驀然緊縮,一揪一揪地疼起來。
她知道是他。
果然,安家路輕聲說:“原籽溫,我想見你。”
原籽溫跑到窗邊,看見安家路就在樓下。
雨聲清響,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出細銀如針的雨絲,交織出安家路孤單的身影。他坐在輪椅上,靠在計程車旁,滿身的綁帶和傷痕,只穿一件薄薄的外套。原籽溫一眼認出他手裡的那把黑傘,是他們第一次一起街拍時自己用過的。
原籽溫想立刻衝下樓,可剛走到門口又返身回屋。
她從窗簾的縫隙望下去,看到少年始終倔強固執地仰著頭。一段時間沒見,他瘦了好多,臉頰的嬰兒肥都不見了,下顎尖尖的。他的頭髮也長了,一縷縷被雨水打溼黏在額頭上,面無血色。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像只被人遺棄的家貓,眼神裡是無窮無盡的落寞和孤獨。原籽溫覺得眼神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明明沒有形狀,卻是如此鮮明立體地傳達情緒,就像此刻。
原籽溫被燙到般快速轉過身,彷彿再看他一眼整個人就會融化。她沿著窗戶緩緩坐到地上,身體內部似乎裂開一道溝壑,徹心徹肺地寒涼,呼嘯著冷風。
她將手用力按在胸口的地方,告訴自己要狠下心腸。
熬過這一夜,她就熬過整個青春。
天亮的時候,原籽溫小心地望出去,院子裡已經沒有了安家路的身影。晨曦溫暖,雨過天晴,昨晚的一幕就好像夢境一般。
羅謙君來看原籽溫,他說:“你老人家把自己關在屋裡一個假期,悟出什麼絕世武功招式來了嗎?”
原籽溫橫他一眼,又垂下頭,輕聲問:“他怎麼樣了?”
“放心,他死不了,那傢伙的生命力一向頑強得驚人。”
他們都絕口不提他的名字,彷彿安家路三個字是咒語,說出來就是傷筋動骨的災難。
羅謙君看原籽溫無精打采,便拍拍她的肩膀,“哪個女孩年輕的時候沒遇見過幾個混蛋,況且他九月份就要跟著黑尋出國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果然,安家路始終還是要走。
他是那般光彩奪目的人物,前程似錦,而這萬丈紅塵偏偏又充滿了誘惑,他渴望更多的愛,再多一點。而原籽溫只有一腔孤勇,她能給他的始終太少。
原籽溫釋然一笑,便霍然起身,開始翻箱倒櫃。
“喂,你幹什麼呢?”羅謙君問。
“我去跑馬拉松。”
“跑什麼馬拉松,你吃錯藥了?”
原籽溫不理會羅謙君詫異的眼神,從衣櫃裡翻出那套紅豔豔的運動服。當初她就是身穿這套戰甲單槍匹馬,赤手空拳贏過洛佩佩的,而現在她要再穿一次,沿著馬拉松的路線重新跑一圈,給自己最後的交代。
有始有終,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
羅謙君望著她站在鏡子前抖擻精神,整裝待發的樣子,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就是原籽溫,無論摔倒幾次總能夠爬起來,在她的人生字典中從來就沒有“認輸”兩個字。
原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