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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濘的水坑裡,瞬間就沾滿汙垢。
男人平靜地望著他,卻是命令的口吻,“撿起來!”
言陌生不說話,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男人一把揪起他的校服衣領,粗暴地怒吼,“我讓你撿起來,你他媽的聽不見嗎?!”
那一刻,言陌生在心裡想你最好現在打死我,這種膽戰心驚唯唯諾諾的生活他真的過夠了!
寶馬車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住手住手。”
司機避畢恭畢敬地幫他開啟門,那個男人便步伐穩健地走下來。彼時的莫朗還很年輕,頭髮一絲不苟地向後豎起,西裝筆挺,笑容有如刀刻。司機幫他點燃煙,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露出不滿的表情。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動手動腳嗎?我們是正經借貸公司,合法收賬,別嚇壞了客戶。”
手下人鬆手放開言陌生,莫朗吐出一口煙氣,“年輕人我不想難為你們,但言相國的帳可是拖欠太久了。我勸你們最好儘快籌錢,和我們好好合作。”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莫朗一愣,回頭看看身邊的手下,他們同時發出狂笑聲,好像聽到最滑稽的笑話。莫朗樂不可支,伸手拍拍言陌生的肩膀,“那你大可以試試,欠錢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和言相國是簽過合同的。”
他抬頭望了望身旁這片破敗的筒子樓,到處都佈滿歲月斑駁的痕跡。莫朗嘖嘖長嘆,“這種地方毫無安全保障,要是一不小心出人命就危險了,你們也要小心點哈!”
言陌生還想說什麼,馥香立刻強身擋在他前面,“好的,我們會想辦法籌錢。”
她一開口,就吸引了莫朗的注意力。莫朗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但眼前這個女孩和她們都不太一樣。她的美具有傾略性,有一股潮溼而飽滿的春雨氣息,輕而易舉地就撩撥進對方的心裡。
言陌生注意到莫朗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從小到大,姐姐身邊充斥著無數類似於此的男人的目光,黏膩地粘過來,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他下意識地把馥香拉到身後,莫朗的視線被擋住。莫朗意味深長地笑笑,“小姑娘,你很漂亮。”
他們離開後,言陌生才察覺到媽媽就站在不遠處的拐角。四目相對間,媽媽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裝作剛剛才出現在這裡的樣子,問:“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怎麼不回家?”
“媽媽……”
“陌生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下午老師給我打電話,我忙得走不開,就讓你爸爸去學校了,他又打你了?”
媽媽語速很快地截住言陌生,關切地問長問短。
言陌生看見馥香衝他搖搖頭,便把即將衝破喉嚨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這一夜過得分外安靜,言陌生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窗外,輾轉反側。隔著薄薄的一堵牆,他聽見馥香的嘆息聲。言陌生把身體緊貼著牆壁,用手指在牆上敲了幾下,很快對面便傳來回應。
敲三下,表示“我還好。”
這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暗號。
小時候爸爸還在世,他們時常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爸爸就戳著言陌生的額頭訓誡,“你是男孩子,要讓著姐姐。”
言陌生那時個性就乖張冷漠,不說話也不反駁,只是一臉倔強地瞪著馥香。其實他也沒真的生姐姐的氣,只是裝裝樣子擺擺架子。每次馥香主動和他說話,他馬上就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用現在的話來說,言陌生就是個傲嬌。
而馥香是他唯一的軟肋。
早晨醒來,言陌生忽然感到一種五臟六腑被掏空的感覺,好像在昨晚的夢裡不小心遺失下什麼重要的東西。他推開門,看見馥香站在外面,手裡拿著一封信。
她笑得落寞,“媽媽走了,她讓我們好好照顧自己。”
早就猜到了。
媽媽最近和歌舞廳的一個舞伴走到一起,她離開是遲早的事情。五十萬對他們的家庭來說就是天文數字,多少年才還得清?
她走得乾淨利落,留下一個無可救藥的爛攤子給這對姐弟。
言陌生沒說什麼,嗓子裡好像落下一把灰。他把馥香緊緊擁在懷裡,感到她瘦得讓人心驚,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莫朗沒有再來找他們,可那以後整棟樓就沒有安靜過。一樓的水管莫名其妙地爆裂,髒水四處瀰漫滲進骯髒的地板縫隙裡,一地的爛菜葉爛菜幫。走廊牆壁上全是駭人的紅色塗鴉,每到夜晚,就會突然響起砸門的巨響,開啟門卻又不見人。
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