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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年,因著一句女兒誓言,吃盡了人間苦頭。太累了,墨髮披散在清寬的肩膀,卻遮不住那年輕俊臉上的滄桑。
又想起醉春樓前的那個黑衣少年,他風華正茂,負著手站在櫻花樹下:“喂,今日不洗衣裳?”……明明是想和自己一道走,卻目光疏離,偏偏對人愛理不理。昔日多麼桀驁的一個人兒啊,天南地北的尋她來,她卻不敢再愛,頻頻的把他往絕路上推……
鸞枝忍不住眼眶溼卻,背過身兒,拿帕子擦淨了:“醒來啦,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熟悉的嗔喚,聽得鳳蕭眉眼微動,掙扎著清醒過來。抬頭看到女人泛紅的眼角,連忙又把身體的痛意斂藏。
“你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冷峻的面龐上帶笑。
鸞枝卻知道他傷口在痛,明明想給他個好顏色的,怎麼眼淚卻沒骨氣的一顆顆往外冒出來:“既是知道不能來,為什麼你還來?…不是答應我要收手的嗎,如何又不肯回老家。”
質問他。愛與怨都不能,太煎熬。只有他過得好,她這一世的愧疚才得以逃出生天。
“不要哭。”最見不得女人哭,鳳蕭伸手想要替鸞枝擦。手才伸出去,卻發現指尖沾著暗血,驀地又收了回來。
嗯,不哭,哭什麼?說好了不哭才來的。案子還沒判下來呢,興許四哥肯手下留情也未必。
鸞枝急急拭著眼角,叫…春畫把盒子裡的食物擺放出來:“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快趁熱吃些兒吧。我娘來看我了……就是你被抓的那一天。說是你娘好著呢,嫁了那個李屠夫,把她像寶貝一樣的供著。你也要好好的,別捨不得說。人官府老爺問你什麼你就招什麼,興許還能落個坦白從寬,發配邊疆…”
低著聲兒,只是不肯看鳳蕭,怕看見他衣裳上赤目的紅。
“好。”鳳蕭痴痴地看著鸞枝白皙的側臉,並不動筷子:“那天那個,就是你的孩子?…怎麼忽然就提前生了。”
“反正就是生了。你不用管我的事兒。”鸞枝把帕子收起來,嗔了鳳蕭一眼。
鳳蕭卻驀地把她手兒一握,這次忘了自己手上乾涸的血汙:“所以終於捨得離開他了是嚒?……他保護不了你,你不再愛他了?”
鸞枝不應,不曉得該怎麼應。想要把手抽回來,卻恁的抽不出來——鳳蕭握得太緊,他這一回竟不肯主動鬆手。
呱當——!
“媽的,一個個都給老子起來!換地方了,好大的面子!”門外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軍士,著一身錦衣鎧甲,好不威風凜冽。
把四個牢門一開,招呼著牢頭過來給男犯們上枷板。
那手上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刀在燈下閃著凜冽寒光,只看得鸞枝脊背發寒。心裡頭害怕,怕這一別從此鳳蕭有去無回。
鸞枝無意識地反握住鳳蕭的手背:“沒有時間吃了!鳳蕭,你娘天天在城門口盼著,還等著你回去呢。記住我的話,無論四爺問你什麼你都說什麼,他是我四哥,不會害你……唔……”
話未盡,卻忽然被重重地攬進一道寬闊的胸膛。
鳳蕭用力箍緊鸞枝溫軟的身子,氣息灼灼地抵在她柔軟耳畔:“小桃紅,我這一去生死未卜,你一定要告訴我一句實話!…如果當日在曠野裡,我把簾子挑開,你是不是願意隨我一起走?”
“起來,起來!廢什麼話!”大個子軍士走過來。鸞枝才要說話,鳳蕭卻已經被踉蹌地提了起來。呱當!兩面枷板把脖子一套,踢著他膝蓋,氣洶洶地把他往牢外趕。
那樣一個高大的清偉男子,卻像被奴隸一樣推推搡搡著……階下之囚,性命從來被人輕賤。
鸞枝抓著鳳蕭的手不肯鬆開。
鳳蕭猛回過頭來,目光好似燃著了火,少見的冷冽:“小桃紅,連這樣你都不願意給我一個答案嗎?……回答我,讓我死而無憾!”
隔著距離,卻分明能聽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臟。鸞枝心中絞痛得不能自已,驀地背過身去:“……是,如果你掀開簾子,我會和你一道走。”
極低的聲兒,話尾帶著鼻音,卻堅定……就這樣已經足夠了。
鳳蕭揚起嗓音,一字一頓道:“小桃紅,我從前逼自己放手,皆因以為他能夠給你帶來快樂……但我不介意你曾和他生過孩子。你的,從此也是我的!”
“撕拉——”那軍士一鐵鞭子砸下來,痛得他齜牙皺眉,也不管鸞枝聽得懂聽不懂,當下再不遲疑,大步穿門而出。
祈裕雙手桎梏在枷板中,勾著嘴角對鸞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