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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釋前嫌
契約原藏在最底層的櫃子裡;後來鸞枝覺得不安全;又換去了屋角的小縫兒。那縫兒甚是不起眼,外頭還有紅木床腳將它擋住,須得把床挪開很仔細的去摳才能看得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去翻它,怎麼就連這樣的地方都能被他嗅出味兒來……氣憤;甚麼都瞞他不住!
鸞枝步子一頓,揩著裙裾忿忿然繼續望石階上走。那石階陡峭,她走得用力;只聽裙襬兒摩擦的西索聲響。是真的生氣呀;恨死他;怎生得就偏偏遇見這樣一個人;怎樣都被他玩弄在鼓掌…命中註定的冤家!
冷將將走兩步;咬了咬牙;幾步又從臺階上走下來,一閃身入了牢門:“還我!”
他不還她就不善罷甘休。
他卻好似料定她必然回頭,微挑的鳳眸裡噙著諷弄,只面對面看著她不語。
他也在恨。
然而女人生氣的時候最受不得就是男人的默然不語,撓得鸞枝又加重了語氣:“…快把它還我!”
就這麼重要麼?傻瓜……家中祖母的心計又豈是她一個十六歲都不到的丫頭能夠算計得過?那一紙破書不過哄她安分幾年罷,也就是她,念念不忘,只怕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沈硯青面色一黯,似笑非笑地凝了鸞枝一眼:“哼,我在你眼裡莫非就是那偷竊小人嚒……你放在哪裡,它依然還在哪裡。”
見鸞枝聽完話扭身又要走,他心中也氣,又將薄唇輕啟:“…我指的是它外面那根玉管。”
“……”天呀,這簡直要把她逼上絕路了,連最最後的念想都要把她殘忍掐斷!
鸞枝步履一蹌,幾步又剎了回來。看著沈硯青多日不見清瘦下去的俊逸面龐,這一瞬間真想衝過去狠狠的捶他打他。卻偏不能,打他就上了他的套兒了,他這是存心惹她生氣呢,只怕她哪一日難得高興。
低頭看著拐了兩條街才為他買來的飯食,知道他還未用飯,咬了咬牙,把一隻空酒杯兒抓起來。
啪!摔在了地上。
“沈硯青…沈硯青你卑鄙!你……不帶這樣欺負人的。”齒縫裡磨出的話,帶著顫音,連呼吸都氣得虛脫了。想這一路顛簸,連土匪都把自己說成不乾淨,眼淚只在眼眶裡打著轉兒,說不清到底這人生是個什麼滋味。
“嗚嗚…”少奶奶平日裡便是對個下人也柔聲和氣的,幾時見過這樣失控摔東西?梨香嚇得抽泣哭將起來。
春畫不知道什麼契約不契約,她打從見到少奶奶起,就連當日被老太太那吃人的鐵牛筋打罰,少奶奶也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呢,少爺真是…當事者迷。不由著急道:“少爺您就哄哄吧,瞧把奶奶都氣哭了!”
沈硯青笑容沉斂下來,瞅著鸞枝泛紅的眼眶,那雙眸裡瑩瑩水汪打轉,卻只是仰著下頜看天花板,不肯讓它掉下來……這是他頭一回看見她哭,那般氣悶委屈的模樣兒,整個身子微顫著,都怕她忽然支撐不住就倒下來。
倘若是為著愛他而哭多好啊,他此刻一定衝過去緊緊把她攬在懷裡,拉□段對她認錯,偏生卻是為著離不開他才哭……冤家,上輩子可是負過她的情麼?怎麼就偏偏被這樣一個狠心的女人折磨。
沈硯青勾了勾唇:“難道你就不卑鄙嚒?你夜夜與我同床共枕,心中打算的卻是有朝一日如何假死離開我……那契約中的內容可要我給你重複?”
那語調涼涼,分明透露出一股受傷。鸞枝閉起眼睛:“你又何嘗不是……既喜歡她,大可以自己娶回來就是,沈家宅子那麼大,何必一定送到我跟前膈應?想要孩子,也儘可以讓她去生,又何必讓春畫扔甚麼‘老鼠屎’,逼著我生?你敢說不是為著你心裡那一副小算盤麼?”
早已曉得少奶奶平日雖默默少語,實則卻是個服軟不吃硬的主兒,魏五一直支著耳朵聽少爺吃癟呢,這會兒也趕緊道:“少奶奶誤會少爺則個!當日原不過見那玉娥與你相似,大雪天跪在地上可憐得緊,這才心軟把她救回來……說賣畫謀生的也是她,說不給少爺添麻煩的也是她,誰曾想竟會趁少爺不在的時候去攪和人夫妻關係。恁的個詭心計,這若是凡在小翠手上,看不撓她個一臉花花!呸。”
一聲“呸”尤其用力,尾音還打著轉轉兒。個貧嘴的漢子,多好的女人都被他說成個母夜叉了。
鸞枝嘴角蠕了蠕,仰起臉兒輕拭眼角:“你再不要替他解釋。那衣裳還不是他偷的?分明曉得我要留著開春了穿,卻恁的往別人懷裡頭送,誰知他藏的是甚麼花花心腸?”慍惱地瞪了沈硯青一眼,又把眼睛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