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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發生在錦繡城裡的一場群毆事件,鬧出了一條人命,轟動全城。那場事件的主犯就是黃荊楚,而被打死的人是地皮。
法院宣判的那天,老三、嶽子、我和曼陀都去了法庭。二審的判決結果是,黃荊楚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
那一年,他19歲。
那天,宣判結果出來之後,黃爸當場突發腦梗阻被送進醫院,差點沒了命,黃媽幾乎哭斷了氣,曼陀瞬間癱倒在地上,衝著荊楚的背影放聲哭喊:“荊楚!荊楚!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
歲月的列車呼嘯著從我們面前駛過,帶起了漫天黃沙,帶走了素白的青春。那巨大的車輪從誰的身上碾過,碾軋出了一片鮮紅,它又在誰的心上留下了永遠無法癒合的裂痕,湧出汩汩鮮血。
去年,黃媽查出得了肝癌,那段時間,我和曼陀經常去探望她。
她本就是那種個性極剛強的女人,在經歷了幾次大風大浪之後,心情反而變得很平靜。她說自己這輩子早就什麼都不怕了,而今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親眼見到荊 楚娶妻生子。她還說:“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如果荊楚不知道這個訊息,他也不至於老得太快。”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和曼陀聽得悽然,那一刻,我只覺有一股鑽 心的刺痛襲上心頭,痛到血脈骨髓裡。
那天,我們一老兩少三個女人,擁抱著彼此,放聲痛哭了一場。
半年之後,黃媽帶著遺憾與世長辭,我們一直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荊楚,因為那是她生前最後一點點願望。
原本那麼幸福美滿的一家,而今已是家破人亡;原本應該風華正茂的一個青年才俊,如今已是未老先竭。
記憶猶如海嘯般無情,一次次摧毀已是斷壁殘垣的軀體;疼痛猶如烈火般灼熱,一遍遍焚燒早已荒蕪蒼涼的內心。
痛苦這種東西,如果噬心,便與愛和恨一樣,只能隨著時日有增無減,就像是發了炎的傷口,任憑它一直一直潰爛下去,便永無痊癒的可能。
如果說,悲劇對於逝者來說,是一個偌大的休止符;對於懺悔者來說,是一場刮骨的洗禮;那麼對於深愛他們的人來說,便是一隻吸血蝕骨的毒蠍,一寸一寸吮吸吞噬著軀體和靈魂,直到把他們完全榨乾。
我轉身,背靠著欄杆,看向空空蕩蕩的房間,暗自嘲笑自己這幾年來與日俱增的多愁善感。
不要再想了,我強迫自己收起雜亂的思緒,用手擦拭掉淌了滿臉的淚水,徑直回到臥房。
窗外已是晨光熹微,清晨的陽光透過半遮的窗簾射入臥房,投射到曼陀的臉上,我坐到床邊,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小女人。
她的身體蜷縮著,著實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往日安靜乖巧的樣子,眉頭若有似無地蹙著,完全沒有了昨晚的怨戾模樣。
大概她真的太累了,我一邊想著,一邊躺下去,把臉埋入被子,真想一睡不起啊。
☆、(二)
?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曼陀早已離開。茶几上躺著一張她留下的字條:“小美,我回去了。不要總是吃安眠藥,你也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她一直知道我有失眠症,但也從未過多詢問病情,我想她大概隱約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吧。
也許,從那次在臺球館裡短暫的遠遠注視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我和曼陀,在今後的人生裡,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只是那時,我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宿命。
我必須要承認,當荊楚第一次帶著羅曼陀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對她是有幾分敵意的。尤其是聽到荊楚說:“小美,這是曼陀,我女朋友,以後就是你嫂子了。”那一刻,我簡直想拿一大盆帶著冰碴的冷水扣到自己頭上,或者請老天爺趕快下一場傾盆大雨,澆滅我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可是最終,我沒有烈火焚身,也沒有變成落湯雞,而是像一具殭屍一樣,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落荒而逃。
他們一定以為,那天我是因為物理考試不及格,又被老媽臭罵了一頓,才會神經短路吧。他們怎麼會想到,我就是個膽小鬼,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從小就是,我故意模仿男孩子打扮,練就一身狂野張揚的性格,每天賴在黃荊楚身邊,混跡在一群男孩子左右,和他們稱兄道弟,不過就是希望他能對我多一點關注。我一直以為我做到了,可是就在羅曼陀出現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錯了,我永遠無法做到。
那應該算是我人生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