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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樹上壘窩巢,小人使計舉火燒,君佔此卦為不吉,一切謀望枉徒勞。”她小心翼翼地覷了父親一眼,“這個,可是下下卦呢……”
項景天悖然大怒:“荒唐!當真荒唐!”
項庭真拿絹子掩一掩唇,“可不是麼!但哥哥卻是上了心,他又算出了破解之法,說是隻要卦主的親兒,以明豔之色向其顯孝五日五夜,卦主便可以遇難呈祥,免遭一劫了。我是勸他,怪力亂神的不可當真,只是哥哥哪裡肯聽?”
項景天方知兒子竟是為了自己長跪不起,心下怒意稍緩,卻仍是怒其不爭,遂道:“朽木不可雕也!什麼下下卦,我偏不信!你快起來!”
項雲楊輕輕道:“我必須跪足五日五夜,方才能化解爹爹的劫難。”
項景天還想再說,項庭真便道:“爹爹,哥哥執意如此,也是孝心一片,你就由著他去罷。”
項景天冷哼了一聲,指著兒子道:“你愛跪便跪!我哪管你!”語畢,徑自拂袖而去。
待得他下朝回來,已是酉時。深冬之際,日短夜長,寒溼霜重的夜幕之下,項雲楊一身紅衣不過是尋常錦緞,沒有斗篷禦寒,他冷得渾身發抖,臉頰嘴唇均見青白。範禮忍不住一勸再勸,項雲楊只重複四個字:“五日五夜。”
項景天表面上仍舊是漠不關心,但此時也難免不安了起來,他站在朱漆雕花的窗前,看一看外頭的兒子,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第130章 項雲楊(二)
如此日復一日,至第三日時,項雲楊已然跪得渾身痠軟了,他臉頰發白,兩眼烏青,兩個肩膀都垂落了下來。項庭真心下又是著急又是心疼,愈發戲假情真:“哥哥,還是算了罷?你哪裡受得住?這樣下去會跪壞身子的!你瞧你兩個膝蓋,都跪破了!不要跪了,你的孝心上天已經知道了,一定會保佑爹爹的,你不要跪下去了!好不好?”
項雲楊面無表情,道:“五日五夜。”
項庭真潸然淚下,哽咽道:“哥哥,算了,算了,我們不要……你不要跪了,不要再跪了!這樣下去你會出事的……”
項雲楊還是道:“五日五夜。”
項庭真抽泣著揚聲喚道:“爹爹!爹爹!”
項景天一直在屋裡留心著外頭的動靜,此時疾步從裡邊走出來,一眼瞧見兒子的模樣,不覺心如刀絞。
“爹爹,爹爹,我求你勸勸他!”項庭真失聲大哭,“求你領了他這份情,勸勸他罷!”
項景天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兒子跟前,沉聲道:“你起來!”
項雲楊抬頭望著父親,勉力擠出一笑,虛弱道:“還有兩天。”
項景天揪心不已,道:“你還要命不要!”
項雲楊不再說話。
項景天悲憤交加,乾脆不再理會,轉身就走,但求眼不見為淨。
至第四日入夜,天空又再降雪,細細碎碎的雪花飄零於窗前,不過是臨近窗邊,已覺冰寒懾人,更別說在深夜的庭院之外。
項景天身上披著猞猁猻大裘,負手立在窗畔。範禮過來奉上暖胃的熱茶,道:“老爺,三姑娘也來了,正在外頭陪著二爺。”
天井裡,項庭真為哥哥披上斗篷,一邊替他戴上風帽,一邊憂切道:“哥哥,雪越下越大了,我怕你會撐不住。已經四天了,足夠了,足夠了,咱們回去了,好不好?”
項雲楊卻搖一搖頭,語不傳六耳:“狠不到底,方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項庭真怔了一怔,方不再勸,只若有所思地退開了一旁。
項景天在屋裡,接過了範禮遞來的茶盅,才揭開蓋子,卻又重重合上了。他皺著眉頭,將手中的茶盅一把塞回到範禮手裡,掉過頭去不再看那窗外,只一口吩咐道:“熄燈,就寢!”
半夜裡的風聲越發淒厲,猶如是女子幽怨的嚎哭,嗚鳴陣陣席捲於偌大庭院之內,不時地撲打在窗欞上,為輾轉難眠的心緒添了幾許驚心動魄的不安。
縱然身躺在床上,項景天卻遲遲無法入睡,直待這風聲一陣比一陣強烈,他終於是按捺不住坐起了身來。值夜的下人在屏風外聽到動靜,悄聲走近:“老爺?”
項景天遲疑了一下,方問道:“二爺還在外頭麼?”
下人的聲音惶惶然:“回老爺,二爺還在外頭。雪雖停了,可地上都是積雪,風又這麼大……”
項景天不等他說完,站起來一把將衣架子上的猞猁猻大裘扯下,疾步往外奔去。
拉開房門,砌骨的寒氣倏然撲面而來,遍地灰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