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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無有掩飾,無有隱藏,無有退避,只有心如匪石,不可轉也。
這幾日他為相求何大人出面做中一事,奔忙得焦頭爛額。殿閣大學士何致遠果然如外間傳言那般極為清高孤傲,起始並不願意見他,他也不怕丟人,在何府外頭跪了足足有半天,大街上人來人往,無不對他指指點點。待得天色已晚,何致遠方肯見他一面。
有方仲及何尚卿二人在旁說項,何致遠方慢慢地鬆了口,雖然未曾一口答應為聞意遠做中,但仍給出了機會,讓聞意遠先探知項景天的心意,若是願與聞家結親,何致遠才肯出面,否則,便是大不妥當。
聞意遠得了何致遠這一句,已是莫大的鼓舞。當務之急,還是先向項庭真表明心跡,只要庭真明白自己的心意,願意接受自己,他自然會設法使項景天同意這門親事。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聞意遠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
庭真,庭真,要怎麼說,你才會明白我的心?
聞意遠一顆心像貓撓似的,左右不是,一會忐忑得渾身不安,一會又篤定得天不怕地不怕,一會偷偷地笑了,一會又緊張得來回踱步。
不知不覺,辰光漸過,卻仍然沒有把項庭真給盼來。
她沒有來。
聞意遠火熱的心慢慢地沉落,站定在小路邊翹首以盼,他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把她給等來。
鹹福宮裡,德妃目內不易覺察地泛起了一抹水溼,她意想不到地注視著項庭真,道:“本宮並不知,原來你對溥博有這樣深的情意。”
項庭真輕淺而笑,有些事,是她與他之間永遠的秘密。她輕輕道:“知心知意,原也不在朝夕之中,有道是一往情深,不過是一顆心,一念神,情在心神裡深種了,便是一生一世了。”
德妃似有觸動,隱隱動容,很快又斂了容神,含哀道:“可惜,可惜……這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項庭真詫異地抬頭望向她,道:“娘娘何出此言?”
德妃扶著黃花梨木椅站起身,一手撫著項庭真的臉頰,顫聲道:“好姑娘,溥博他……溥博他已然不在人世!”
項庭真身上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瞪著德妃,頭腦間突然一片空白,下意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德妃背過身去,“他已經不在,你有再多的深情也徒勞。你若真的願為溥博生死相隨,不妨喝下鴆酒一杯,算是明你之志,本宮自會稟明皇上,讓皇上為你們二人賜婚,讓你們死而同穴。”
項庭真心神大為劇痛,淚水一滴一滴地滾落,已是渾然不覺。好半晌,她方能發出聲音來:“他為何而逝?”
“皇上於昨夜派人至晉王府,暗裡賜死,秘不發喪。”德妃拍一拍手,當即有小內監捧著托盤進來。項庭真轉首看去,只見托盤上立著一個鈞釉靈芝執壺,旁邊一個鈞釉杯,在這暗沉沉的大殿之中,猶顯陰森。
“這是鴆酒,一杯即可致命。”德妃轉過身來,悲愴道:“本宮並不是逼你以死明志,你若是不願,大可以就此起身離開,從此與溥博再無干系,你仍是侍郎家的千金,將來仍可以嫁予貴婿,全憑你自己選擇。”
風從殿外吹進,有些寒涼,不知是否錯覺,項庭真感覺到了一種垂死的氣息。那小內監把托盤移到了她身旁,她眼光不覺變得悽迷,那在花樹玉池中與他度過的每一時刻,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言語,他親手替她披上的蓑衣,在她遍體生寒之時,給予她的窩心溫暖,她都無法忘記,她無法忘記,讓她怎麼能就此放棄,從此與他毫無干係?
第八十五章 生者可以死
他說過,她會陪著他,他也不會放棄她。
項庭真閉一閉眼睛,有冰涼的水痕自眼角滑下,她婉柔唱道:“願此生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惟願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百年離別在須臾,一代紅顏為君盡。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無限情思。七月七夕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誰知道比翼分飛連理死,綿綿恨無盡止。”
一曲唱罷,她含淚道:“庭真就此一死,恐怕不能與家人告別,求娘娘代為轉告家父,庭真至九泉之下,心無愧疚,過往諸事,均非庭真與先母所為,請他明鑑於心。”
待德妃點頭應允後,項庭真方取過鈞釉杯,小內監替她將杯子斟滿了,她手微微顫抖著將杯子湊近了唇邊,酒香卻是撲鼻芬芳,倘若,這就是她生命的了結,亦可算是最後的享受了罷。
她沒有猶豫,舉杯一飲而盡。就在香醇的酒水淌入咽喉之時,猛地從身後撲來一人,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