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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搓著衣角,囁嚅道:“因為……因為……”
安荷皺眉道:“因為什麼?”
冬至眼泛淚光,抬頭殷切地望向安荷,哽咽道:“因為你長得很像我的娘,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娘,我捨不得走……”
這時,鄰居的李大嬸聞聲而至,憐愛地看著冬至道:“安娘子,這女娃性子好得很,吃苦耐勞不說,心地也善良,來日一定會知恩圖報的!你就收留了她罷!”
安荷想了想,把她拉到了跟前,“你想留下也不是不行,只一點,咱們日子清苦,來日你若是熬不住走了,咱們可算是白養你一場了。”
冬至何其乖覺,馬上道:“要割禾就要先彎腰,我不會白受你們的恩惠,我會視你們如主子,鞍前馬後,盡心伺候。”
從此,她便成了這個貧寒之家的一員。留下的真正緣由,自然不是因為安荷長得像她的娘,而只不過是她走累了,那大戶人家門高狗惡,她又不甘願落入人牙子手裡任買任賣,便退而求其次,留在這母女二人身邊,好歹吃飽穿暖,又是自由身。
日子長了,因著她的盡心,安荷亦慢慢對她溫和了起來,由著女兒喊她姐姐,也由著她向自已喚一聲“娘”。
沛若是打絡子的好手,鎮日無事便拿著各色絲線編織不休。冬至看見了,過來笑道:“真好看,這些線絲絲縷縷的,極考眼力,不如你來教教姐姐?”
沛若笑得眉眼彎彎,指著桌上的幾束絲線道:“我先教你分絲線。你瞧,這是大紅的,這是胭脂紅的,還有桃紅的,這一絡是嫣紅的,幾種紅色若是放在一塊輕易便看混了,須得細細分了出來,拿銀線束好了,下回用時便不必再分了。還有這蔥綠柳黃的,這藏青、石青的,在外頭可難尋了。你看這松花色、黑色,給配著豔一點線便極為好看。”
第168章 冬至(二)
冬至坐了下來,依著她的言語將絲線分好,姐妹二人一同坐在燈下靜靜打絡子,指尖遊動之間,彷彿就是歲月靜好的安寧了。
低矮平房的門前,項庭沛吃驚地瞪著眼前的老嫗,搖頭道:“不,我不是冬至,我是沛若。”
那老嫗細細端詳著她,斬釘截鐵道:“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冬至!當年你在安娘子屋門前苦求了那麼久,我可是忘不了你,最後還是我幫你說話,安娘子才肯收留你,你都忘記了麼?”
項庭沛睜圓了眼睛,含怒瞪向聞意遠:“你究竟知道多少?”
聞意遠交抱著雙臂,笑得悠然自得:“不多不多,我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算不上什麼。倒是你想知道什麼?這一日可長,我慢慢帶你走遍。”
項庭沛心慌得厲害,然而此時已經是進退無路,只得坐定在馬車裡,任由他策馬前行。
這一次所到之處,卻是靈若寺外那一口泉井的前方。項庭沛心亂如麻,多寶塔簷邊的風鈴“丁零”作響,清脆靈動,此時此刻,聽在她耳裡卻如同催命哀音。
候在井邊的是一位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一手灰黃,是長年執拾線香的印跡。他看見項庭沛,便笑道:“冬至,許久不曾見到你了,想當年你陪安娘子母女倆前來寺裡,每次都會到我這裡來請香,還求我額外多給你一束香,每次都磨破了嘴皮!”
冷汗不知不覺中滲出,攢成了豆大的水珠,緩緩滑落在她的臉頰邊。
冬至和沛若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八歲的沛若和九歲的冬至挑著擔子,陪同著母親安荷一起,歡歡喜喜地來到靈若寺附近的泉井,沛若等冬至將繩索綁緊木桶後,正欲把桶投進井內,便聽得身後傳來一聲:“這位可是安妹妹?”
安荷回過頭去,當即便怔住了,只見眼前的是一位遍身錦衣環佩的貴婦人,面容端莊,只在眼神中透著幾分不善。
安荷不禁有點惴惴,怯生生道:“正是奴家。不知這位是……”
那貴婦人身後的近侍媳婦走上前來,道:“見著御史夫人,你還不趕快行禮?”
安荷聽是御史夫人,已知這便是項景天的元配沈夫人了,忙拉過沛若和冬至一同福身見禮。
沈氏吩咐道:“鄭玉,你且帶這兩個女娃兒到寺裡逛著玩去,我與安妹妹私下裡說說話。”
沛若自小跟隨母親見盡人情冷暖,早已不是孩童心性。此時眼看母親孤立,心下不免擔憂。冬至卻是不慌不忙,扯了一扯她的衣袖,眼睛朝那邊多寶塔看去。沛若會意,方才跟隨鄭玉走進寺裡,與冬至一同衝進了多寶塔。那鄭氏只當她們是沒見過世面的丫頭片子,並不曾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