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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斂一斂心頭哀絕,輕聲道:“好,我跟你走。”
什麼是真相?她還記得,聞意遠曾經說過,真相是要人命的,只看要的是誰人的性命。
碧荷,已經離開項府多時,此時再見,已為人婦,見著了項庭真,仍舊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恭敬模樣,只在眉眼間多了一份於心有愧的懼意。
“是鄭媽媽指使我下毒沒錯,不過,鄭媽媽本來另有打算,沒想到三姑娘您會這麼快查到我頭上來。”碧荷惴惴不安,言辭多添了小心,“想來,當初若非三姑娘插手,只待鄭媽媽周全佈局,指不定……就不會有後來大爺把我帶到老爺跟前去之事。”
項庭真倒吸一口冷氣,緊緊盯著碧荷道:“把你知道的,事無鉅細,一五一十,全數告訴我!”
碧荷垂下頭去,緩聲道:“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有所隱瞞,奴婢本是周姨娘的遠房侄女,當年奴婢進項府,雖有幸得到大太太院子裡當差,可只不過是個二等丫鬟,月例微薄,我娘又身患重病,每有手頭拮据之時,周姨娘總會私下裡照應著我母女二人。日子長了,奴婢心裡頭只覺得感激,總想著,周姨娘這份恩德,奴婢總是要報答的。”她停一停,似有猶豫,終還是如實道來,“很快,報恩的機會便來了。鄭媽媽指使我在二爺膳食中下毒,我不敢不從,事後,周姨娘找到我,問我可知內情,我不敢有瞞,便告知了她。沒想到,過得一日,周姨娘又把我找了去,只說會有人將我下毒一事透露給二爺知道,讓我仔細著應對,萬一老爺找我問責,務必一口咬定,是受莊氏的指使。”
項庭真額頭有涔涔的冷汗滲出,冰涼冰涼的,直寒進了骨髓,寒進了心田。她幾乎不知道該如何發出聲音,只木然地聽聞自已開口問道:“是誰?是誰透露?”
碧荷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奴婢記得,周姨娘說的是,二爺的一位知交,姓聞,聞家的公子……”
聞家公子,聞意遠。
到了這一刻,項庭真已然不需要聽旁人多言了,她的思緒紛繁糾纏,從本已不足記心的回憶當中尋找著可疑的痕跡,從他與她的初遇,從起始他那每一句看似睿智的話語,從他閒談世事變幻的豁達灑脫,逐字逐句,她曾經以為是指點迷津的警醒之言,到了如今,方知覺,方知覺那只是重重圈套中的一環,她懷著感激,懷著喜悅,懷著寄望,一步一步踏進了他精心設下的陷阱之中而不自知。
不自知,從那時開始,她便看不透迷局中的端倪,她從來不曾自知,原來他誠摯的語言,溫情脈脈的眼神,竟是一場算計,一場不留餘地的算計。
“項姑娘,在下把你送回項府罷。”史立國道。
項庭真靜靜坐在椅上,面無波瀾,雙目空洞如死水,片刻,方木然道:“回去?何處是歸處?”
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府?那隱藏在人面背後的刀光劍影?不,不,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個名存實亡的家。
她目光茫然地環顧著四周,此地僻靜,園林小屋,倒是一個清靜所在,容她一時棲息。
史立國已不能久留,只得道:“在下要走了,姑娘若是想留下,在下會吩咐採萍和採菱她們好生伺候姑娘。”
項庭真輕輕點頭:“有勞史主事。”
史立國才想走,又回過頭來:“至於聞意遠之事……”
“不要提他。”她閉一閉眼睛,聲音發顫,“不要再提這個人的名字。”
身上有傷,可以在大夫的診治下慢慢痊癒。可是心口的傷,彷彿是冰封三尺的寒潭,無以融化,只是沉痛地結成心底的冷鬱,一日比一日更為銳利地侵蝕著她的心神。
她以為,這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了。
待得她的傷好全了,已是一個月後。
避無可避。
終究是時候回去了。
當所有人都以為項家三姑娘自此永無音訊之時,她回來了。
項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前來迎接她,口中莫不是感謝滿天神佛,感天戴地,聲聲問候,句句關切。
她站定在人群當中,目光自人們面上掠過,每一張臉龐,都是那樣完美得無懈可擊。而她,唇邊只帶著淡淡的笑意,由始至終都沒有言語一句。
“庭真!”
他迫不及待的聲音自後方傳來,不待她回過頭,他便已經疾步來到她身邊,一把執住了她的手,緊接著,映入她眼簾的,便是那一張熟悉的,永遠帶著深切溫情的俊臉。
聞意遠執著她的手,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眸內,這段時日,他馬不停蹄地到處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