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雲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四歲的他已是一臉老成,有些嫌棄地看著這個肉團,這種一根手指就能戳扁的東西,比他能練武?
嫌棄歸嫌棄,老頭的撿來的東西就得好好養著。
這隻肉團的兔唇治好了。
肉團會笑了,笑起來有兩顆虎牙一臉傻氣。
肉團會說話了一臉傻氣。
肉團走起來了一臉傻氣。
肉團能練武了一招一式直冒傻氣。
他……被肉團打趴下了。
他的童年除了枯燥的奇門遁甲,就只有這隻肉團陪著他。那時他的天地就是這麼大:書、肉團和他。
六歲的卷耳開始思忖著打扮自己,雖然打扮出來經常人不人鬼不鬼。他總嫌棄她打扮的難看,卷耳每次客客氣氣地叫兩聲輔景哥哥後,若他再敢說不好看,他定會被揍得滿地找牙。
就是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情形下,輔景不知出於什麼心情,挑了塊他所有庫存裡最好看的石頭,砸吧砸吧砸成了一個簪子的形狀,送給了卷耳。
卷耳二話不說戴上後例行客氣地連問兩遍:“輔景哥哥,輔景哥哥,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當然好看。”醜斃了。那一年輔景微笑說道。
他以為日子會永遠這麼過下去。然而一天,卷耳不見了。他們原本去市集上採買用品,只一個轉身的功夫,小耳就不見了。當他急得滿街找她,遠遠地瞥見卷耳似在與人過招,而後被人拉上了一輛馬車,揚長而去,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等他回到螣蛇山,卻看到自家老頭在悠閒地鬥蛐蛐,而罐內的兩隻蛐蛐翻著白眼,神情蔑視地瞪著師父老頭。
“老……師父,小耳被人擄走了!”
“唉,知道了。”老山主仍然悠閒地逗著蛐蛐。
“師父你不去追嗎?”輔景急得滿屋子打轉,行進路線跟罐子裡的蛐蛐差不多。
“我早算過,這是小耳的劫。”師父示意輔景坐下,“天道便是如此指引,不能亂了命數啊。”
“我知你擔心小耳,但去不去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這便是天道。”老山主眉目清冷地起身,不知望向何方“就算是你窺見的所謂天道,也不過是天道安排的一環罷了。”
“去他孃的天道。”那一年,輔景如是說。
自從小耳失蹤後,輔景加緊修習,甚至武術上雖無法練,各門派的武功他均能爛熟於心。他無數次的用卷耳的生辰八字計算,水鏡上只有一枚碎玉,細看之下就是他送的那塊石頭的一部分。而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與卷耳的放在一起,卻只有一篇空茫的白。
上次自家老頭斗的蛐蛐就是牽機蠱,據說是友人臨終託付。自從那到這一對蠱蟲,原本平靜的生活也就此打破,他開始和師父過起了輾轉顛沛的生活。
老山主曾想狠心毀去兩隻蠱蟲,猶豫半晌,最終未能下手。“此物雖引得人露出最醜惡不堪的面孔,但錯不在此物,若使用得當,是一條人命啊。”
四處躲藏,從不長久停留,期間便以出診看病賺取路費。彼時年幼的他,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那些老山主認為氣數已盡的病人,他都一個個盡力診治,把他們治到活蹦亂跳再送走,隨後挑釁地看著老山主,告訴他天道是多麼的不可信,故意無視師父無奈的嘆息。
就是這麼一位能窺得幾分天道的老人,終於逝去在顛沛的他鄉,而他也終於成為了新任螣蛇山主。
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正式散佈牽機蠱的訊息,引得所有人來爭搶。他則藉機觀察各家的武功路數,是否可與帶走卷耳一夥人對上。
年幼時所謂青梅竹馬的感情多半不靠譜,可那麼多年,找到卷耳已經成為某種執念。不單純只為了相伴的情誼,更多的是賭氣一樣的證明——他能逆了這天道。
在如此雜亂無章的摘選中,螫蟄戴著碎玉就這麼突然地闖進他的視野。
彷彿惱人的黑幕終於被劃開一線光亮,他奮不顧身地往前,卻看到螫蟄一臉殭屍的表情,輔景心裡莫名一動,他必須先讓她活起來。
他又何嘗不是在讓自己活過來?
那天螫蟄挺著一張殭屍臉,雲淡風輕地說出小耳死於她手下。他臉色陰沉並不因為小耳,而是因為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探知螫蟄的想法。親手殺了自己的朋友,那她呢?
他想,她一定很難過。
他不知是何時陷了自己,只是等他發覺時已然太遲。
樹林那晚,他本早已安排妥當,只等他可他捨不得。